第32章 希望之墙

我瞥了一眼黑色的墙，墙上只有一个装饰品：一个用拇指钉住的宝丽来照片，一定是同一个女人，像是丁莉加上二十年的艰苦生活。

丁莉注视着我，她和小晓交换了一下眼色。 “那是我妈妈，”丁莉说，“我十二岁时她就走了.” 

她清了清嗓子，朝窗外看了看。我转向那面黄色的墙，这面墙很明显没有装饰。 我指着它，扬起眉毛。

“我的希望之墙，”她说。 她的声音里有一种令人尴尬的骄傲，这使她听起来更年轻。 几乎是无辜的。 

“我要让它留点空间给将来用，就像…”。

我还不知道。 取决于将来会发生什么。 她摇摇头肩，坐在床角，手指在大腿上轻敲，看着我。 小晓坐在她旁边。 没有椅子，所以我坐在地板上。 地毯是古代褶皱衣服下面的一个谜。 

 “小罗，”小晓说，朝我靠过来。 “你是个僵尸。 那是什么感觉？”

“嗯，是的。 ”

“这是怎么发生的？ 你是怎么皈依的？ 我没有看到任何旧的咬伤或枪伤之类的东西， 肯定是自然原因。 没有人来揭穿你？”

我笑了笑，她继续问“你多大了？，你看起来二十多岁，但你也可能三十多岁。 你有一张这样的脸。 你怎么不都烂了？ 我几乎闻不到你的气味。 嗯...”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你的身体机能还有效吗？ 他们没有，对吧？ 我的意思是，你真的还能...，你知道吗？”

“天哪!小晓，”丁莉插进来，用胳膊肘顶着她的臀部，“你退一边去。“

 我向丁莉投去感激的目光，她说，“不过我确实有一个问题。你他妈的是怎么进来的？” 

我笑了笑： “走着进来的”。 

“你是怎么越过警卫的？”， 她盯着我， “他们让你进去吗？ 代德一不小心让你进来的？”

我没有说话，她把一只手放在额头上， “哇， 那就是”。

 她停了下来，露出了怀疑的微笑，“你看，更好的， 你梳头发了吗， 小罗？”。

“他穿着邋遢！” 小晓笑了。

 “他演的是活人拖拉！”

“我真不敢相信那会管用，我敢肯定以前从未发生过。”

“你认为他能及格吗？” 小晓奇迹。

 “和真人走在街上？”丁莉怀疑地打量着我，就像摄影师被迫考虑一个胖乎乎的模特。

 “好吧，”她承认，“我想… . 这是可能的。”

我在他们的监视下局促不安。 最后，丁莉深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对我说：“不管怎样，你至少得在这儿呆上一晚上，直到我们想出对付你的办法。”

她又对小晓说“ 我要去热一些米饭。 你想吃点吗，小晓？”

“不，我一个小时前刚吃过面包。”小晓一边说着，她小心地看着我，“你是饿了， 小罗？”，我摇摇头，“我...”。

“ 好吧，因为我不知道我们该怎么处理你的饮食限制。 我是说，我知道你没办法。丁莉解释了关于你的一切，但我们没有...，真的，我阻止她。 我...” , 她看起来不确定。

 我可以想象她眼睛后面的画面。 充满鲜血的黑暗房间。 她的朋友死在地板上。 我伸着红手，爬向丁莉。 丁莉可能说服了她，让她相信我是个特殊的人，但我不应该对她紧张的表情感到惊讶。

 小晓默默地看了我几分钟。 当丁莉带着食物回来时，我借了她的勺子，吃了一小口米饭，一边嚼一边微笑着。 像往常一样，米饭像泡沫塑料一样难以下咽，但我还是设法吞下去了。 

丁莉和小晓看着对方，然后看着我。“味道怎么样？” 丁莉试探性地问，我做了个鬼脸。

“好吧，但是你已经很长时间没吃人了。 你还在走路。 你觉得你能不能戒掉”。

我对她苦笑了一下。“我认为这是可能的，”丁莉笑着说。 

一 半是因为我出人意料地讽刺，一半是因为我暗含的希望。 她的整个面孔都闪耀着我从未见过的光芒，所以我希望我是对的。 我希望这是真的。 我希望我还没有学会如何撒谎。

凌晨一点左右，女孩们开始打哈欠。 书房里有帆布床，但是没有人愿意走出丁莉的房间。 这个画得花哨的小立方体就像是南极洲冰冻空洞中温暖的沙坑。 小晓靠在床上。 丁莉和我交谈着。 小晓草草写了一个小时的家庭作业，然后关掉灯，开始打起鼾来，就像一把精致的小电锯。 丁莉和我躺盖着厚厚的毯下，用成堆的衣服做床垫，铺在坚硬的岩石地板上，把我们完全包围着，感觉很奇怪。

 丁莉的生活气息无处不在。 她在我身上，在我下面，在我旁边。 好像整个房间都是她做的。

“小罗”，她低声说，抬头看着天花板。 我停了下来，抬头看着天花板。 我希望我能读到她在那里写的东西。 相反，我假装每个字都是星星。

 “星座。”

“在哪里？” 

‘我不知道。’

 在遥远的地方。 在遥远的大陆上，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在那里人们只是生活在和平之中，我沉默了。

“李文的一个年长的朋友曾经是一名飞行员。 我们可以坐你的喷气式飞机！ 就像可以飞翔的房车，我们可以去任何地方”， 她侧着身子朝我笑，“你觉得怎么样， 小罗? ，我们可以去世界的另一端。”

她激动的声音让我畏缩。 我希望她看不见我眼中的冷光。 我不能肯定，但是最近空气中有一些东西，当我穿过城市和它的郊区时，一种死亡的寂静告诉我逃离问题的日子已经结束。 不再有假期，不再有公路旅行，不再有热带地区的出游。

 瘟疫已经笼罩了整个世界。 我开始了，让自己准备好表达一个复杂的想法。 

“你说话呀！来吧，”她鼓励道。

 “用你的话说.”。

“你说.”

“不是飞机”。

 她的笑容颤抖着， “什么？”

“不行。 浮在…天空之上” . 

“什么乱七八糟的”，她皱了皱眉， “是我说的吗？”

“你爸爸， 他们用混凝土房子 、 墙壁和枪炮控制我们， 逃不掉。 . 没有什么比躲起来

更好的办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