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你不要吹牛
沈醉驾驶着银色吉普开足了马力，顺着山路向远方疾驰而去，冲出了大山的环绕，路面开始逐渐舒缓起来。日渐西行，几人的心绪稍缓，看到那一座座尖刀似的小山，挑着几缕乳白色的暮霭与炊烟，像是纱帐一般悬挂在若即若离的村落之上。
炊烟之下却没有暖人的饭菜，夏虫与夏蛙隔着村路聊着天，路上飘着的垃圾袋里装着没人要的风。这些村子全部都和巴山村一样的诡秘，一样的死气沉沉，偶尔出现两个落单的村民，也都是些没有意识的行尸走肉。
不忍心再去看周边村民的惨状，同时也是为了规避一些可能的风险，几人决定走改走山林间的荒芜小路，便找了一个超市，囤了一些必要的物资，又囤了几箱干粮和水放到后备箱，此地虽是同样的荒凉，沈醉还是将200块钱压在了玻璃柜台上，方才离去。
三人回到车中，沈醉一屁股坐在了车的后排座位上，对二人说道：“我累了，你俩sei会开车，咱跑远点儿再找地儿碎觉。”
杨皓上大学的时候新考的驾照，正要赶鸭子上架去试一试，木香却说道：“以后开车都让我来吧！我耐力好，开车技术也比你们好。”
两个男人还以为这个女娃娃在吹牛，哪成想小木香操起方向盘的那一刻，他们就知道是自己想错了。
离合、换挡、加踩油门一气呵成，手刹脚刹并用，平地里先来个漂移启动！再以雄鹰搏兔的气势猛地就蹿了出去，一个急转弯便寻那曲折的乡间小路去了。
杨皓刚认识这俩人，想着要拉进一点关系，打趣地说道：“小妹妹看着年龄不大，车技却比老沈还要厉害！”
木香和沈醉却都不愿答话，过了好久木香才说了一句：“我十八，长得小。”
这一路走来，三人小队的气氛一直都阴沉沉的，总似有团重重的黑色云雾压在心头一样。
“老沈，你倒是说句话呀！”
“说啥！说我老沈凭啥不杀鬼了，是咋改行去开车杀人的！糙！”沈醉张口就是一句脏话。没人知道，他虽身手奇绝，经历过无数的生死考验，但从未经营过不妥当的买卖，更没染指过人血，刚刚飙车冲卡，无疑是有可能带走一些乡亲们的性命的，这种屠戮人命的负罪感已成了他的一个心结。
又是一阵沉默。
“要不，我给大家讲个笑话吧！”杨皓实在受不了这个压抑的气氛，一遍遍地尝试着打破此时的沉寂。
“好啊好啊，你先说来听听，待会儿我也有个笑话！”却是木香最先捧场。
“老沈，那你也准备一下，咱们轮流讲，谁最先把其他人逗笑，就算谁赢！说，工人罢工后成了什么？”
问得二人一头雾水。
“人啊！工人，罢工了，不就剩个人了嘛！”
一个冷笑话讲下来，气氛变得更加沉闷了。
“哎呀，你俩不笑就算了，也别愁眉苦脸啊！木香，到你啦！”
“好吧，我这个是真事儿。”木香把着方向盘，声音清脆，开始回忆起来，“我小时候，每次考完试回家，我妈就会着急知道分数，然后每天都要几十遍地催着问我老师改完卷子没有，到底多少分，后来被催得烦了，我就想了个办法，那天我刚考完试出来，就跟我妈说，妈，这回不用等老师改卷子了，我现在就知道多少分！”
“你考完试就去问老师了？”
“不对！”
“那是你和同学对过答案了。”
“也不对！我呀，直接一个题都没答，当然考完就知道多少分了！”
“哈……哈哈……”杨皓心说，这傻丫头到底是聪明还是傻。
“老沈！到你了，看你这么高冷，我俩都没逗笑你，现在看你能逗笑我俩不？”
老沈皱着眉沉思了半晌，突然大笑道：“哈哈哈哈！0分啊，怪不得，小木香，你也忒聪明了！哈哈哈！”
这下可让轮到杨皓皱眉了。倒不是别的，就这个三人小队的智商，放那些爽文小说里恐怕连前三章都活不过。
“小杨皓，小木香，我可要放大招了啊！你俩听好了！
也是个真事儿。我有个大侄子，从小在山里学猎鬼的手艺，十五岁那年第一次进城。进城了好哇，我就带他去一个商场吃海上漂火锅，然后半路上，那个商场的保洁就一直跟我……哈哈哈！跟我大侄子说，哈哈哈！说你，不要吹牛！这里不可以吹牛！哈哈哈哈……”
两个年轻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脸的懵逼。
“哎呀你俩咋就不明白呢？商场里不都有洗手间吗，洗手间不是有个洗完手用的烘干机吗，那保洁就跟我大侄子说烘干机是用来吹手的，不是用来吹……”
“吱！！！”木香一脚踩到了刹车上，车子在路上划出两道长长的黑印儿。
杨木二人回头拱手，齐声说道：“沈大哥！你赢了！”
玩笑归玩笑，木香指着前面的分岔路问道：“沈大哥，前面怎么走？”
沈醉掏出手机导航了一阵儿，说道：“拐右边上高速，从高速进市区，然后坐大巴车去巫山。不过要是能找到加油站的话，咱就自己开车去巫山，虽然山路绕远，好在安全。走左边吧！”
商量已定，三人正式出发。
渐渐地，三人终于开始熟络了起来。
前往巫山这一路，辗转奔行，人迹罕至。三人都是穷苦出身，风餐露宿不在话下，每每到了山林幽深之处，沈醉还能从林子里变戏法一般地掏回两只野鸡野兔，原地生火洒上方便面的调料烤着吃，再配上杨皓挖回来的野菜熬成汤，就一个字：香！
路上无聊之时，除了听老沈吹牛之外，木香还会教给杨皓一些基础的卜卦测字的方法，只可惜她会的也不多，很快就都教完了。杨皓牢记着吉老的叮嘱，虽说本事又进步了一些，却一次都不愿行功占卜。
三五日后，若是看手机地图上的标识，已离巫山不远了。
“老沈，你知道吉老为什么让咱们来巫山吗？咱们若是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怕是要瞎耽误功夫。”
沈醉这些天一直在微信群里问这问那，此时已经有了一点眉目，回答道：“吉老真是神了。这些日子，一些受挫的门派开始四处拉群，聚集讨论，有人提议成立一个什么武林盟主，中二不？我也赶脚着中二，应允的人就贼少。不过有几个西边和北边的门派答应了巴蜀陆总的邀请，一起聚到巫山，来一场线下的玄学会议。大皓子，你不是要寻找救人的方法吗？这次去巫山，刚好方便你打探消息。”
“巴蜀陆总，很有名气吗？”
“有！！不单有名气，还有钱！那家伙是真有钱。咱们要是能抱上这条大腿，从他那拉点投资啥的，啧啧啧，咱就鸟枪换炮，吉普换飞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