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步步惊心
我放开抓到的那只蝙蝠，让它也加入在我头上狂奔的蝙蝠群。果然，几分钟后，噪音消失了，蝙蝠回到它们的栖息地。
沉默……我想知道他们是怎么进出洞穴的。洞顶一定有裂缝。
有几秒钟的时间，我梦想着找到这个裂缝并爬到安全的地方，但是我麻木的手指和脚趾让我很快就停止了这种想法。我不能攀爬，即使我能找到裂缝，并且即使裂缝大得足以让我钻过去。
我不想把遗骸留在这里。我想帮他脱困。我轻轻用力拉，这次我小心翼翼，不想要弄出太大的声音。但是拉它不动，它嵌在山壁缝隙里很牢固。于是我猛然第一用力……
“啪”！它突然松落，砸在我身上，把我压下去。水涌进我的喉咙。
现在我惊慌了！那具骷髅压在我身上，把我压得很重。
我要淹死了吗？啊，我要淹死了！我要……。
不！不能惊慌！ 我的大脑急转。我双臂环抱着骷髅，慢慢地翻滚。 成功了！ 现在骨架在下面，我在上面。
有空气太好了。我的心脏跳动正常了。一些蝙蝠又在盘旋，但大多数仍在作壁上观。
我释放骨架，用我的脚把它引导到洞穴中央。我感觉到水流带走了它，然后它就消失了。我紧贴着墙，踩着水，让骷髅有时间在我前面洗净自身，然后漂远。
在等待的时候，我开始思考：解开骨架是个好主意吗？ 我攥了一下拳头，做了一个我很棒的手势。但是又一想，如果骨头碰到岩石挡住了我的路怎么办？唉，现在担心也太晚了。早该想到这一点，我感觉我的处境和以往一样绝望。
想到我若能活着离开这里，是不是有些失心疯了？但我又强迫自己积极地思考：我已经走了这么远，这条暗河流迟早会打开、流出。 谁说我不能坚持到底？ 坚守信心，相信自己！我不想永远呆在这里！在这里会困死、冻死，我必须争取自由。最后，我用力松开手指，放开了山壁。我漂流到溪流的中央。水流咬住了我，并控制了我。
水流加速，出口的咆哮声越来越大。
水流湍急，倾角急剧下降，消失了……
甚至更糟的是，在洞穴之外——
这段漂流旅程的前半部分看起来就像是在池塘里的一次浸泡；想要呼吸氧气而让那令人作呕的污水强行灌进嘴里；水流急转弯时，墙壁上布满了锯齿状的石头与肉体剧烈地碰撞；水流疯狂地喷涌而出——翻滚着，仿佛是由油灰做成的而无法控制；长时间停不下来、无法呼吸——让肺仿佛要爆裂……
我的手臂紧抱着我的头，想护住头部。但是，不一会就本能地伸出去抅抓一切可能抅抓的东西；我的双腿、我的头、我的后背、我的臀不断地往岩石上猛撞……
令人恶心的水！我不能再往石头上撞，数不清撞击的次数已经令我恐惧、绝望！
然而，下一刻，我的身体再也感受不到，眼睛里也再看不到岩石。我相信我能看到天空、星星、月亮——这是新生迷茫的开端，大脑由于霉气的关闭——从希望的隧道里走出来。
我张开嘴巴，用力地、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水滴、气泡伴随着我飞行，终于我冲破了束缚与禁锢。呼啸的空气围绕着我，我俯视着大地，我漂浮着，好像我是一只小鸟或蝙蝠可以自由飞翔！
靠近河流？又靠近水？我的眼睛又在玩把戏了？
在飞行中，我身体翻个儿，仰望天空——真实的天空，开阔、明亮、美丽，我出去了！ 我真的出局了——我成功了！我可以呼吸。我还活着！
飞行结束，与水猛烈的撞击，简直是要把我的肠子震得粉碎，把我的大脑打得一片漆黑。只有这些痛和黑存在我的脑海里。
意识逐渐恢复，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海水的咆哮，但是感觉比山里的声音轻得多，比起在洞穴里的惊心动魄几乎是抒情的。
慢慢地，我睁开了眼睛。我仰望星空，仰面漂流。是运气还是我身体的自然防御？ 我不知道。我不在乎。我只要我还活着！
这里的水流不急，我可以轻而易举地游到岸边，把自己拉到安全的地方。
我急切地要开始我返回吸血鬼山的旅程。只是我没有力气。我试着翻身去游泳——不会动了。我的腿和胳膊就像死木头。 我在翻山越岭的过程中幸存了下来，但代价很高。我现在完全是软弱无力的，无助的。
我一边研究风景，一边被溪流冲离吸血鬼山。水面崎岖不平，平淡无奇，但在黑暗之后却很美。 黑暗过后，一切都会显得美丽。 我现在没有感觉，没有控制能力，任凭溪水摆布。
也许我已经死了，只是还没有意识到而已。
不！我没有死，我不能死！ 水泼到我的鼻子上，我看到溅起来的水，证明我还活着。我不会放弃的，毕竟我经历过那么多。我得养点力气去岸上。我不能永远这样漂流下去：拖得越久，就越困难。
我试着把精力投入到我疲惫的四肢上。我想这么年轻就死去是多么的浪费，但这并没有给我力量。
我想到了吸血鬼王，想到面临他们的威胁，但这也不起作用。
最后，一个古老的吸血鬼神话成功地在我冰冷的骨头上散播了一股火：我想起了一个神话，一个死在流水中的吸血鬼注定要像幽灵一样在流水中徘徊。对于那些死在河流或溪流中的人来说，没有去天堂的旅程。奇怪的是（因为我从不相信这个神话），这个想法激励我行动起来。
我举起虚弱的手臂，无力地向岸边游去。 虽然这个动作除了让我转了一圈以外，并没有多大用处，但我能移动的事实让我充满希望。咬紧牙关，我面对河岸，强迫我的腿在身后踢踏。它们反应迟钝，但他们确实回应了——还能动。
我试着游自由泳——不会。我翻过身来，用脚无力地踢，用手轻轻地引导自己。我慢慢地向岸边划去。这花了很长时间，我被冲离了吸血鬼山很远，但最终我在浅水里，脱离了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