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栀子花开
也是同年，李澄因为车祸住进了医院。
那天下午，同样的是，夕阳依旧笼罩着大地，金黄色的光辉洒落下来，范清因为急于找到那个看书的小女孩，想告诉她自己的住址，希望她能来找自己玩，同时，手上紧紧攥着写了地址的纸条。
他只顾着往前跑，到处寻找，却忘了身后的李澄妹妹。
一辆黑色轿车没来得及刹住，李澄直挺挺的飞出去几米远。
范清回头的那一刻，等待他的不是那个小女孩，而是自己的小妹妹。
......
“大夫，您一定要救救我的女儿啊！......”
李澄的母亲在急救室外苦苦央求大夫，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发丝凝结成条贴在脸上，听说女儿出了车祸，她急忙冲出公司，路上堵车她就跑了过来。
李于站在母亲身旁，因为年纪小，不懂什么是车祸，只知道一个劲的哭。
范清瘫坐在走廊上，身上还有李澄的血迹，他眼神空洞，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一切就好像梦一般虚幻。
“家属，家属谁是B型血？”一个身穿手术服的大夫匆忙走了出来，在门口张望询问。
李澄的母亲冲了上去，紧紧拉住医生的手，“我，我是！”
“现在医院血库告急，需要家属对病人进行输血，你跟我来！”话音刚落就带着她离开了。
李于看见母亲也离开了，只蹲在角落小声啜泣。
范清走了过来，“李于，是我不好，没照顾好妹妹。”
李于抬起头看了看范清，那双眼哭得红肿，范清心里更愧疚了，只得默默低下了头，同他坐在一起。
“如果不是你非要去找那个妹妹，澄澄也不会……”李于终于开口了，开口的第一句也是范清的意料之内。
沉默了半晌，两个人都没说话，只是听着李于轻轻的啜泣，此刻的范清心里也充满了自责。
正想着，一个温暖的臂弯圈住了他。
是母亲。
范清的妈妈听说了李澄跟自己的孩子一起出去玩，结果出了车祸，也是赶忙找了过来。
“澄澄不会有事的，小清，别怕，没事的。”
母亲的发丝拂过范清的面庞，母亲的体温混合着洗发水的香味终于让范清的心安了一点。
“妈……”范清这么小的年纪。哪能撑得住这么大的事，在母亲怀里哭了起来。
“都是我不好，我没有看住妹妹。”
母亲轻轻的拍着范清的背，极力安抚他的情绪。
不知道过了多久，范清只觉得度日如年，他想快点见到活蹦乱跳的澄澄，他不希望任何人出事。
“滋。”手术室的提示灯终于灭了。
医生们推着澄澄走了出来，范清看到澄澄还带着吸氧器，除了那双水灵的眼睛还能勉强认出来是自己的妹妹，其余地方都被包的严严实实。
“澄澄，澄澄……”
“医生，我女儿怎么样？”
“病人需要静养一个月，家属一会跟我来。”
“好，谢谢医生……”
范清和李于都被挡在了门外，病房只允许一人进去陪护。
“小清，你跟我来。”母亲在一旁招呼着范清。
“妈。”
“小清，这件事你不要太过自责，不过呢，阿姨和我每天都很忙，为了妹妹，你现在每天过来陪她说说话，照顾她，好吗？”
范清抬起头来看着母亲的眼睛，似乎没想到这个结局。
“妈，就算你不这么说我也肯定会这么做的，毕竟澄澄是我们的妹妹。”
“小清，你能这么想最好，我和爸爸教给你的你也要时刻记在心里。”
“好，妈妈。”
母亲转身轻轻敲了敲病房的门，示意李于的母亲出来一下。
“茵茵，我们俩轮流值，澄澄的伤势也很快就会痊愈的，你不要太担心，也不要过度劳累，照顾好自己，好吗？”母亲顺势拉住了谢茵的手，安慰着她。
谢茵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和汗水，微微点了点头，没办法，她们两从小一起长大，心里不管有什么疑惑总能被范清的母亲解决，也总能在她那里得到宽慰。
……
“澄澄，我给你讲这个故事好不好？”
“哥哥，你给我念公主和王子的故事，我喜欢听。”
“好。”
……
“澄澄，你看，这是我的奖杯！今年的游泳比赛得的。”
“哥哥等我好了，你也教我游泳好不好？”
“好呀，那你快快好起来，快吃饭哦……”
……
从那以后，范清的心里深处一直有个瘦小的身影挥之不去，就这么过了许多年，直到再次遇见。
作为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兄弟，李于自然也是知道范清心里在想什么，但是又无可奈何自己的妹妹一直苦追不放，一边是自己的手足，一边是自己的家人，把他夹在中间，只能两边倒了。
过了拳皇瘾，两个人开着车兜风，明明是夏天，车里的温度却冷的可怕。
范清眉头微锁着，显然是心无旁骛的一边开车一边想心事。
“我见到她了。”范清终于打破了宁静。
“嗯？”李于满脸疑问的转过头去看着范清。
“看书的小女孩。”
李于没忍住笑了出来，“噗嗤。”
“都这么多年了，你怎么确定就是她？”
“直觉。”
靠，又是直觉，范清从小到大就会这么个开脱词，但是奇怪的是，每次都能被他猜中。
“又是直觉？你说的，不会是那个跳级来的小妹妹吧？”
……
范清没有接话，只是沉闷的看着前方。
“直接去问她呗。”
范清突然心里一惊，自己虽然见到了她，但是如果真的要闯入另一个人的生活，她还没有准备好，他也没有准备好。
“你认真的？”
“不然呢？为了那个一面之缘的女孩，把我那可怜的妹妹弃之不顾，哎，只有你这个纯情大男孩干的出来了呗。”
范清转过头瞥了他一眼。
“切，你可别瞪我，这不是事实摆在眼前嘛，还不让人说……”
……
还没到家里，范清就在一处停车点停了下来。
“喂，你要干嘛？”
“好。”只扔下了这一个字，范清就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李于一头雾水坐在副驾驶，这小子又要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