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冲突
“好大的狗胆！居然敢碰殿下的人。”
崔宇见小小士兵竟然敢动手杀害百姓，低喝一声，拔刀便冲向那名士兵。
士兵正在盯着那些难民，根本没有在意身后的事情。
正当崔宇靠近士兵，举刀就要砍下去，一把绣春刀从天而降，逼退他。
紧跟着，沈炼的身影出现在士兵身后，一脚将崔宇踢飞出去。
“好大的狗胆，居然想碰本官的人！”
沈炼学着他的话，见他起身还要过来，冷声道：“怎么？你还想与本官动手试一试吗？”
“停下。”
这时，朱由检的一声令下，崔宇收起了长刀。
必要的时候，崔宇为了保护朱由检对沈炼出手，但现在绝不是他可以冲沈炼动手的时候。
沈炼眯起细长的眸子，盯着崔宇一字一句地说道：“若非信王殿下，你现在已经死了。”
这句话并不是说给崔宇听的，是说给朱由检听的。
现在西南乱象频发，官反民反，到处都有起义的兵马，沈炼作为目前西南明面儿上最大的官儿，信王等人来到这里，说句不好听的，出了什么事，那都是要听沈炼的言语，沈炼说发生了什么，那就是发生了什么，谁也说不出半个不字。
这话就是在告诉朱由检，小心一些。
信王朱由检看起来是人畜无害的，但后世的史书上清楚的说过这小子是腹黑第一人，心机婊的代名词。
崔宇是谁？
锦衣卫千户。
是从锦衣卫中出身的人，自然很清楚沈炼在魏忠贤眼中的尊贵。
除非是有人暗中指示，否则他断然不敢刚来到这里就对沈炼的手下人出手。
而这个暗中指使的人也就只有信王了。
因此，这一场闹剧，可以理解为朱由检是在给沈炼下马威，可惜的是沈炼根本不吃这一套。
朱由检转身走向沈炼，微笑道：“沈大人果然跟传闻中的一样，文武全才。”
沈炼微微一笑，没说话。
一切尽在不言中。
有这么一瞬间，沈炼好像明白为什么魏忠贤这样的大礼包这家伙一开局就给用了。
固执己见，自以为是。
就算是天启，这会儿要是来到西南，估计也要先跟自己问一声是非对错。
不。
应该说是任何人，在处于完全对自己不利的情况下，都应当会先表现得十分顺从。
像是朱由检这样硬着头皮跟自己耍小心思的，真是少少之又少。
当然。
沈炼也能够理解。
因为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三品官员，仅此而已。
朱由检面对魏忠贤的时候要小心翼翼，因为魏忠贤会真的动手杀了他。
而他面对沈炼的时候不需要如此，是因为他相信沈炼不会真的动手杀了他。
所以，沈炼给他一个下马威，就是要告诉他，必要的时候，沈炼并不会在意背负一个可能杀了信王的名声。
从史书上看，信王是个好人，但却不是一个好君王。
魏忠贤必须要杀吗？
那是肯定的。
但是有一点不可否认，那就是魏忠贤心中是有大明的，魏忠贤很清楚自己的权力的由来，所以他拥护大明，所以他会在辽东战事上对东林党一让再让，所以他才会在东林党将领频频在辽东战事上放光的时候选择一退再退，只等着秋后算账。
若是用这一点来看待天启与崇祯的区别，天启比崇祯更知道用人。
天启不管政事，任凭阉党与东林党相互碰撞，但没有让他们任何一方一家独大，相反，崇祯上台就开了新手大礼包，结果呢？
本已经破乱的山河，百姓们失去了共同的敌人，就只剩下皇权站在他们的对立面，这不就是摆明了逼着百姓造反么？
百姓们可不管这些，反正活不下去了，总的有一个人出来挨骂。
天启在位时 ，很好的避开了这一点，挨骂的事情魏忠贤去干，自己什么都不用管，操心的还是魏忠贤。
天下破败，有一人承担骂名，对山河的稳定是很有好处的。
至少对百姓们有好处，百姓们心中有恨意，就不会想着造反，让乱糟糟的天下更乱。
“不过，这三万士兵，都是我来到西南后沿路收下的，若是用于守城，是很好的选择。”
朱由检等了好一会儿，见沈炼还是一言不发，轻声的说道。
沈炼当即回应：“通安州本就摇摇欲坠，此时容不下任何人过来搅乱布局，百姓已经自发的加入守军之中，在兵马方面信王殿下不必担心，不过这三万难民，下官也不是没有为他们想好退路。”
说着，沈炼挥了挥手，示意士兵们将准备好的器具全都丢下城楼，接着解释道：“既然是难民，有人庇护就会千恩万谢，我沈炼不过是个三品官员，能做的只有这么多，给他们一些简单的东西，允许他们在城门外一里之内开垦山水，重新生活，若是以后战事平定，或许可以将他们居住的地方重新划入通安州城池内，但是让他们进城，沈炼做不到！”
“三万人的性命，难道在沈大人的眼中，就是这么的不堪吗？这三万……”
朱由检面无表情，但可以通过他的语气感受到他的怒气。
“信王殿下！”
不等他说完，沈炼一声低喝，打断了朱由检的话，沉声说道：“信王殿下若是可以对城中七十万百姓的性命负责任，沈炼倒是可以打开城门，让他们进来，倒是这七十万人的性命都在信王殿下的手中，沈某立马带着应有兵马撤离通安州！信王大人可以不顾忌一切，沈炼可做不到。”
朱由检闻言一愣，他可没想到沈炼会照葫芦画瓢，学着用城中的百姓来压自己。
他张了张嘴，正想要再争取一下，沈炼又说道：“如果我没猜错，信王殿下一路上肯定是见人就收吧！如此良善，在这样的乱世景象之中，怎么会不被人欺骗，信王殿下既然这么相信这三万百姓，那就好好看看，一天之后这百姓还能留下多少人！混吃等死的人与难民可是有天壤之别！”
沈炼甩手离去，留下朱由检一行人站在城门的门楼下。
这是朱由检人生中第一次远离京师来这里帮助剿匪平叛，这将会是大功绩，他要的就是这些，她可不想要自己出来一趟名声都要臭一半。
思来想去，朱由检转身跟着离开，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