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公正
“我一心为民，凭什么说我让百姓心寒！难道非要动刀杀人才叫天下太平吗？难道非要锦衣卫出现在街头，让百姓们遇人不敢多言，遇事不敢多嘴才好？难道非要让百姓们……”
沈炼的一番话确实是让段景华动了怒气，他咬着牙狠狠的说着。
他一直坚信的便是公正的对待所有的事情，这也是皇上当初看上他的原因之一，否则也不会让他来到西南。
他也相信皇上让他过来，就是为了一个公正。
面对如此气恼的段景华，沈炼依然是面带微笑，任由他说着。
等到段景华实在是说不下去，沈炼这才慢悠悠的说道：“好啊，按照你的想法，这样确实是公正，量刑确实是很轻，只不过，日后百姓们无论做什么恶，都会有了底气，反正在你手中的处罚会很轻，只要他们不承认，什么罪都可以做，通敌叛国、杀人灭口…什么不能做？”
“难道我不知道调查吗？难道我麾下没有能人吗？”
段景华当即回怼一句。
闻听此言，沈炼一个没忍住，低声喝道：“这么厉害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多的冤案？你想要公正，你考虑过人心吗？你知道这一人是被人胁迫的，那你有没有想过，他就是把妻儿放在敌军手中，就是为了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吗？”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段景华愣住了。
他还真的不能保证沈炼所说的想法是不是真的。
“你想，想好了，一切听你的！”
沈炼甩下一句话转身离去。
穿过了大大的宅院，沈炼来到前院的过堂。
齐衡正在过堂内闷坐，见到沈炼到来连忙起身行礼。
沈炼摆手示意不必，问道：“这场仗怎么胜利的？为什么突然之间这么多的逃兵。”
齐衡低声道：“不清楚，之前我们与对方的兵力相差并不多，但是在肥水关一战，我方险胜，对方撤兵，半路上突然之间就散了，我们后续的工作就是在抓捕对方的逃兵。听说是他们的主将受了重伤，而后死亡，营地中所有能管事的人全都莫名其妙的死了。”
说到这里，齐衡压低了嗓音，很小声的说道：“我问过一些知情的人，我怀疑是锦衣卫中的死士做的！”
锦衣卫之中也有一些死士，很多事情没办好，亦或是触犯了一些法律的锦衣卫，在重刑之后，一死难逃，便会选择做一些九死一生的事情来拼一线生机，亦或是为他们的家人博得一线生机。
这是很常有的事情，并不稀奇。
“无妨，先去处理政事吧，把县衙内的所有人都叫来。”
沈炼笑着点了点头，转身走向公堂。
敌军溃散的事情沈炼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还不就是许显纯让人做的，信封都看了。
不告诉齐衡只不过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但他听到齐衡的话还是很开心的，毕竟很少有人能够想到锦衣卫之中的死士。
他甚至毫不怀疑，要是给齐衡一些时间，齐衡真的可以调查出来是谁做的。
不过这都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了。
整整两天的时间。
段景华被沈炼的一番话训斥之后真的去了兵营，他以为自己代表的就是士兵的想法，没想到的是问一个得到的结果是‘杀’，问两个还是如此，最后他动摇了，不再管理这些事情，改为整治一些市井流氓。
至于沈炼这边，县衙内的人他都看完了，只留下了两人。
一名是之前的师爷，能说会道，为人圆滑，在见到沈炼之后便公事公办，在服侍沈炼之前，服侍过好几个老爷，贪官与清官服侍过，但没有出过一次错。
另一人便是县衙内的一名衙役，武艺不算差，但是识字，为人好交情，也愿意教授别人自己会的东西，很适合带领新人。
空缺的这些职位，他也命人重新招来，结果两天的时间招满了不说，甚至后背的他也选了几个。
在处理这些事情的时候，沈炼也算是明白为什么段景华不适合这些事情。
他除了打仗，无论做什么都喜欢深思熟虑，也就是拖一下，七考虑八考虑的，等到几天过去，事情也没办，考虑也没考虑清楚。
转眼几天过去，沈炼最终还是等到了斩首那些奸细的日子。
是日，正午。
澜沧卫外的挤满了百姓，高台上沈炼作为最高的官员在监督行刑。
几十名奸细整整齐齐的跪在前方的空地上。
“沈大人，都准备好了，随时准备行刑。”
齐衡递来筹资与准备好的卷宗。
随着沈炼缓缓地点头表示可以执行，齐衡打开卷宗，高声的念出这些人的罪行，一部分是该死，另一部分奸细虽然没有得到有用的信息，但他们做了这个事情就逃不了死罪。
“斩！”
等到一切准备工作就绪，沈炼丢出斩首令牌。
刀光闪耀，鲜血喷溅，人头叽里咕噜的滚在地上。
在不远处观看的段景华满脸愁容，他很难想象百姓们的心情。
可是百姓们并没有像他想象中的那样害怕，而是高声的欢呼起来，甚至还有人朝着尸体的丢出鸡蛋菜叶之类的东西。
“难道我真的错了吗？”
段景华眉头紧锁，思来想去，还是不甘心，甩袖离去。
是夜。
沈炼正在书房内规定一些事情，书房门忽然被人推开。
段景华一声不吭的从门外走进来，三两步来到书案前坐下，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沈炼。
沈炼皱了下眉头，喃喃道：“你干什么？中邪了？”
段景华摇头，嘴巴张了张，好一会儿之后轻声说道：“我想知道我的想法对不对。”
“你问我干什么？我又不是什么高人。”
沈炼满脸疑惑。
“我只想问问你。”
“对，但是不适合这种地方。”
“凭什么你的就合适？”
段景华的眉心皱成了一个川字，语气里满是不甘。
面对这样的问话，沈炼轻咳一声，淡淡的说道：“不一定适合啊，但这是最简单粗暴的，也是最对得起所有人的。”
沈炼放下手中的纸笔，继续解释：“有时候公正并不能做到完全的公正，有些人生下来是皇子，有些人是百姓，公道吗？不一定的，咱们要做的事相对公正，而不是绝对公正，绝对二字，说来好说，做起来太难，不是你我能够做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