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0章 长大了
“……”
一时间，沈炼竟然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话语来回答。
赈灾、剿匪、处理官员、监察这一路上的当地官员……要不要皇上也让我做了？
什么事情都抓着一个人可劲儿用，就是头牛也有累死的时候！
沈炼心中谩骂着龙椅上的那位，脑海中想着的都是这一去路上的危机。
天晓得还会有多少篓子。
真是树大招风。
干脆假死隐世算了！
沈炼绷着嘴，挤出一个十分难看的微笑：“剿匪，我不会，我只会赈灾！”
叶开似乎是早就想到了沈炼会这么回答， 笑着说道：“沈大人放心，这一路上山贼肯定是很多的，您带着一千多万两的白银去湖广赈灾，还有这么多的物资，那些刚刚占山为王，刚尝到甜头的山大王可都是在蠢蠢欲动啊！就算是您不动手，人家也会找上你的。”
此话一出，沈炼当即翻了个白眼，无奈之余，手下意识的摸向自己腰间的佩刀，可今天没有带佩刀。
叶开的这番话明显是有人将沈炼要去赈灾的消息全都放了出去，那这一路上山贼都在盯着这笔银子，就算是沈炼不想剿匪，人家也会找上门来。
打不打已经不是沈炼能够决定的了， 这就是一个简单的名声问题。
沈炼主动地去，那是剿匪，是政绩，沈炼不主动，人家找上门来，是沈炼顺便做的事情，没有政绩。
这有的选吗？
没有。
叶开似乎是看出来沈炼的动作是在摸刀，赶忙解释道：“沈大人，您换个角度想想，西南的事情您平息了，虽然说是日后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但至少名声和实际的东西都有了啊！现在轮到湖广，您要是去了湖广，一切都可以从头再来，做不出政绩，您的功绩 完全不会受到影响，要是做出来了什么政绩，您瞧瞧，您这在朝堂上那可就是呼风唤雨的啊！”
“到那个时候，什么魏忠贤，李忠贤，张忠贤，在您面前都不好使，只要一纸奏折， 直接给人家拉下马，还需要这样勾心斗角？完全不需要的啊！”
“另外，湖广那边的事情也好解决，您想想，不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嘛！以您手中千征百战的那些兵马，对付他们都是信手拈来的！”
叶开认认真真的说着，丝毫没有注意到沈炼的脸拉下来。
“湖广布政使司内的预备仓有十七处，最多的一处有五千八百担，最少的有一千二百担，这些粮食呢？”
忽然，沈炼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这个问题决定了湖广地区官员的脑袋。
大明的粮仓一般都是分两种，一种是军储仓，是为了防备战事，随时都可以拿出来供养兵马的，另一种就是布政使司下面的预备仓，战时当做军储仓，平常时当做赈灾的粮仓。
这两种仓都有一个天大的忌讳，那就是少了一点，株连九族。
可以这么说，只要是叶开说不清楚，那现在沈炼就可以将就地问斩，就是皇上来为他说情都没有用。
当然了，是不是泄愤都没关系，这是大明律规定的。
叶开闻言皱了下眉头：“四名县令已经抄家问斩，二十四名官员受到波及，斩立决，沈大人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吗？”
见沈炼不做声，他接着说道：“沈大人可以想一想，若是这些预备仓的粮草还在，湖广地区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百姓落草为寇而没有官兵前去抓捕。”
这倒是说到了关键的问题上，沈炼也是听出来了一点儿问题，问道：“湖广有兵马七万余，又是在大明的正中心，没有匪徒，没有反叛的人，怎么会不够用呢？”
叶开微微一笑：“这是你们知道的，我们知道的兵马，大概也就只有八千多人。”
“八千！？”
沈炼拍案而起，难以置信的看着叶开：“你在跟我讲笑话吗？七万多人的定额到了你这儿说是八千，你拿我们都当做傻子了吗？啊！？”
“沈大人不必惊讶，这是正常的事情，若不是前段时间兵马扩招，恐怕连八千人都没有。”
叶开面带微笑，似是已经料到了沈炼的反应，十分平静的解释：“您也说了，湖广地区的地域好， 能够用得上兵马的地方也就是守城了，而守城的也就是那一小部分人，根本用不了多少人，要这么多人干什么？其实我们也很好奇，常年没有兵马，怎么就没人去看看呢？”
意有所指。
沈炼眉头微皱，冷声道：“我也是刚刚上任不久，我怎么知道这其中的内幕。”
砰！
“那你不知道派人去查吗！？你是死在京城了，动不了了吗！？”
话音未落，叶开突然大怒，将桌子上的茶杯狠狠的砸在地上嘶吼起来。
沈炼根本没有想到叶开会突然发脾气，一脸懵的看着对方。
叶开咬牙道：“你知不知道到底湖广死了多少人？涝灾只有几千人死亡，可你知道山贼杀了多少人吗？几万人啊！你知不知道，就是几万头猪放在山中，派人去抓也要抓个个把月，可这几万人全都在三天之内被杀完了！你知道吗？我们送上来的奏折，你们难道瞎了吗？看不到吗？”
暴怒的叶开没有再关注身份之间的差距，上前一步抓住沈炼的衣领，疯狂的摇晃着。
沈炼皱着眉头，没有说话，也没有反抗。
他前段时间确实没有在京城，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
不对。
我不知道，朱由检应该知道才是。
他为什么没有派人去？
想到这里，沈炼眉头一皱，冷声问道：“你们是朱由检提醒来找我的？”
“找你？你也配！”
叶开冷笑一声，深吸几口气缓和自己的情绪：“之前有个高人提醒我们，这段时间京城内有高人归来，就让我来到京城求助，没想到刚刚送上去奏折，皇上就让你去湖广赈灾。”
“沈炼，我跟你官职相差太多，我不想把话说的太绝，这个官儿我就算是不当，我也要提醒你，五军都督府掌管天下兵马，若是跟你这样三天不管两天不看的，大明迟早要完在你的寿礼！”
听到这样的提醒，沈炼更是一头雾水。
秦士文难道没有去五军都督府管理吗？
走之前皇上不是让秦士文与朱由检一同管理么？
沈炼眉头紧锁，脑海中冒出来一个不好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