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4章 坦白局
“沈大人，你没开玩笑吧，花凝是谁，我这辈子送出去的男男女女数不胜数，您要不给点提示？”柳氏小心翼翼的问。
王氏听了沈炼这语气，又偷瞄了一眼带着杀气的孔振，顿时就怂了，压低声音提醒柳氏：“什么提示不提示的，你赶紧老实交代，别连累我。”
柳氏用女人做生意换取钱财这不是秘密，何况起初只是专门针对贫苦人家的姑娘，后来就变成了掳掠，而且伴随着生意越做越大，不止训练姑娘还捎带上了小倌，还为了满足某些龙阳之好的客人。
云南接近缅甸，柳氏的皮肉生意就做到了边境线，否则怎么会成为了奢崇明麾下的钱袋子，不就是有地头蛇护着嘛。
在最乱的时候，同一个女人会被买卖周转在好几个地方，即使生了孩子也不会解脱，有些小倌甚至还会被玩死。
风月场所的女人根本没有别的路，好好活着都是件痛苦的事情，柳氏不断扩建手下的皮肉产业链，在西南境内输送美女小倌，甚至还对缅甸等边境接壤的小国也开放做这类生意。
侬氏土司敢往京城输送培养的美姬就是柳氏牵的线，但柳氏能够做大绝不是她能耐多大，而是她摸清楚了权色交易的便利，所以才会被奢崇明重视。
如今柳氏落在了沈炼的手里，尤其是孔振的老婆花凝就是当初的受害者，这新仇旧恨一起算也是情理之中。
“既然花凝的名字记不住，那应该记得荣王朱由枵遇刺的案子吧，孔振当初能够用人皮面具混入铁甲军死士中，不就是柳氏你提供的吗？”沈炼抬眸扫过柳氏。
只单单一个眼神，吓得柳氏当即跪了下来，她这才原原本本，老老实实的交代了来龙起卖。
当初的刺杀案纯粹是因为奢崇明和安邦彦想要借荣王朱由枵举兵造反的势头卷土重来，当初的奢安之乱也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他们保留势力，不亚于十年隐忍的朱由枵。
因此利益牵扯至深，偏偏荣王朱由枵看中的是播州大土司林氏，因此奢安余孽才策划了刺杀案，当初的本意是为了一石三鸟，其一重创荣王朱由枵，其二挑拨荣王和林氏土司的关系，其三栽赃陷害给沈炼的百炼军。
可谁都没想到看似周密无破绽的计划，还是被沈炼给挖出了真相。
柳氏还告诉沈炼，她用心培养了不少才貌双绝的美人和美男专门打点好一切，制造出浪漫邂逅，再让对方一掷千金抱得美人归的同时，还会成为美人细作，除了传递情报之外，还能拉那些权贵之流下水。
“自从奢崇明和荣王朱由枵合作之后，荣王瞧不上靠美人计来实现他大展宏图的大业，再加上侬氏土司安插在京城的那些耳目接连失宠，便不了了之。”柳氏哆嗦着将这些细节都全盘托出。
她作为女流之辈能够得到奢崇明的赏识是有点能力的。
在西南这种地方，女人想要立足成为拥有封地的大土司是难上加难的，她目睹过土司之间自相残杀，兄弟阋墙的惨状，也知道弱小的人除了被践踏被侮辱外根本没有立足之地，所以她变得心狠手辣。
“西南境内少数民族很多，不止是语言的桎梏，还有宗教信仰等等差异，因此所谓的户籍文书就成为了我们钻空子的法宝，被买卖掳走的姑娘或者孩子都会以匪寇抢劫杀戮而上报成死亡名单。”
“按照朝廷的律例，惨死在强盗劫匪手中的平民百姓是有补偿的银子，即使很少，但积少成多，朝廷绝对不知道，这些补偿给百姓的银子落到了谁的口袋，我们里外赚了两笔银子。”
柳氏说的越多，沈炼和孔振的脸就越黑沉冷厉。
无论是柳氏还是奢崇明他们，双方都是为了利益而合作，也都心怀鬼胎，大家在买卖中各取所需，柳氏为银子为利益为地位，而奢崇明是为了野心和霸业，他想要用这些女人从内部瓦解那些文武百官。
“只可惜荣王朱由枵自认为读过书，了解帝王之术，拒绝用美人计这种俗不可耐的法子，打心里瞧不上女人细作的能力，以至于奢崇明和安邦彦从我这里接手的女细作没了作用。”柳氏说道这里时叹气。
“京城不少官员世家的小妾都是我花费精力培养出来的，就这么被舍弃了我心有不甘，好歹让我多捞点银子，所以这次瓜分彭锦家产的计划，我才会参加。”
沈炼听完沉默会儿，扭头问另一边跪着的王氏：“轮到你交代了。”
王氏哪里还敢遮掩，他是出钱出力弄军备军匠和火药的，手下的能工巧匠不少，思州府的那些火药能够天衣无缝的转到思南府，全靠了王氏手下那些军匠。
“我在西南就等于京城江南的世家权贵，有地位有人脉，还有别人无可取代的优势，我够聪明，分得清轻重缓急，所以奢崇明提点两句，我就答应来做局送彭锦上路，毕竟这买卖划算。”王氏耸了耸肩膀，一副豁出去的模样。
“对于我而言，荣王朱由枵和奢崇明赢到最后，我至少还能继续风光无限，过上有田有银子有地位的日子，可一旦朝廷屋里统一西南，那么就会建立心的秩序，而且我也是当初毒杀沈大人的土司之一。”
通过这场谈话，沈炼进一步摸清楚了很多细节，眼下奢崇明父子和荣王朱由枵已经穷途末路了，可铜仁不好功下来，地势挨着山阙屏障，而且铜仁的雪山到夏季都不会融化，打防御战能拖上大半年。
正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奢崇明是经历过奢安之乱的人，他儿子奢寅更是了得，能够效仿柳氏培养女细作的方式，在西南少数民族里，利用所谓的图腾烙印宗教信仰建立属于他的细作暗杀小队。
沈炼猜到他们父子来带荣王只要坚守铜仁，靠着天时地利，打消耗站，拒不出兵只守不攻，那么最后这场仗也是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