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4章 以蛮力杀之
船工们都在眺望，眼神中有嫉恨、有羡慕。
可他们似乎不明白，即便杀了胡金禅和孙楚南，问题还是得不到根治，就仅仅拔除毒瘤，却不将毒瘤的根消除。
用不了多长时间，还是会重新生长起来，或许还会更加让人感到致命。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迟早会将整个人腐蚀干净，最终化作枯槁骷髅！
沈炼愈发觉得，打开民智，放弃“外儒内法”的思想越来越重要，否则帝国的强盛永远只是一时，然后陷入到周而复始的内耗之中。
百姓正是因此，才难以聚集。
如果他们明白，不顾一切的联合起来，便能争取到心中诉求，解决国家忧患则更加容易。
嘴上说说简单，想要真正改变，必须要有一批人付出生命与鲜血的代价！
沈炼没有和他们攀谈，而是继续盯着船只。
随着距离愈发拉近，码头外传来一群人来驱散船工。
“都滚远点！别脏了孙老板的眼睛！”
“滚滚滚！”
“快点！想挨鞭子是吧？！”
早前在宝通寺，要是胡禅金再谨慎些，可能还死不掉，孙楚南是不想步其后尘。
在抵达之前，命人送信要保护好自己，特地请来不少武艺高强之人，但奈何天外有天。
对策，终归是人想出来的。
船工们连忙作鸟兽散，沈炼也在其中，但他悄然一个转身就进入到了码头的空房间当中。
视野恰好可以看到货船上的情况。
刚刚靠岸不久，一群人就涌了下来，手持刀剑棍棒，俨然一副有钱人的狗腿子模样。
将通道两侧占据，中间留下一条过道，等待着孙楚南下船。
孙楚南怕是自己也知道，胡禅金遭到暗杀身死，自己也是汉河商会的关键人物，很大概率也会有同样的遭遇。
所以，提前做了好几手准备。
一个穿着华丽贵气的中年男子从船上走下，两侧护卫则更加凝重。
暗中观察的沈炼眉头紧皱，心中百般疑惑。
“怎么回事？那人不是孙楚南！”
朱由检提供的情报当中，有着十分清晰的目标画像，不管怎么对比都不像是一个人。
孙楚南平日里出面很少，认识他的人根本没有几个。
这家伙，比胡禅金谨慎太多了！
沈炼四处张望，发现船只上还有一个船工，打扮很是奇怪，头上还顶个草帽，眼神时不时的四处张望，似乎在提防着什么。
情报上还有一条细节，是说孙楚南走起路来有些跛脚。
沈炼刚想起时，那个船工就开始行走，的确是一瘸一拐的模样！
“定然是他！”
沈炼立即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折子，悄然从窗户翻了出去，迅速接近炸药的放置地点。
点燃过后，倒是没有直接离开，而是躲在了掩体后面。
约莫三四秒过后。
随着一声剧烈炸响，一阵滔天火光瞬间将船只吞噬，沈炼身前的掩体也被焰浪不讲道理的撕碎。
码头顿时乱成一锅粥！
“怎么回事？！哪里来的爆炸！”
“不好！是货船的位置！孙老板还在船上！”
“他不是已经下船了吗？”
“那是孙老板安排的替身，如果真有暗杀，可以让替身先死，但没有想到人家盯着的是船！”
孙楚南的确有先见之明，但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行凶者也是做好了准备。
沈炼自己都没有想到，炸药的效果比在试验时还要猛烈，所幸没伤到自己！
至于船只，开始逐渐沉入江水。
孙楚南本人其实还没死，在爆炸声响起时，他就有所提防直接跳入水中。
沈炼眼力够好，很快就捕捉到了他的踪迹。
“我看见你了！”
沈炼随手捡起一根断裂的木棍，看着在岸边悄然游动的孙楚南，正当他想要爬上案时，一抬头便看到了眼前的陌生男人。
“你是谁？！”
孙楚南面色惊恐。
沈炼伸出手直接将他提到了岸上，旋即重重摔在地面，手持木棍的尖锐一端以蛮力刺入其眉心。
穿透头颅，钉在脚下的淤泥当中。
这一幕，被那些护卫捕捉到，沈炼从袖口中迅速掏出一块黑布蒙住下半张脸，身形极其灵活地越开多重障碍。
“在那！我看到行凶者了！”
“追！”
“先看看孙老板！”
知情者立即来到孙楚南旁边，看到他死不瞑目的样子，险些晕死过去。
这次，孙楚南可是开出了一千两黄金的价格，足够他们这些江湖游勇逍遥快活的了。
现在人死了，谁来付钱？！
“他妈的！孙楚南死了！”
“什么？你没开玩笑？！”
“你自己看，一根木棍穿透眉心，绝对是狠手！”
这些人平常也接暗杀生意，可万万没有想到，反倒被同行给截胡了。
多重防卫之下，竟然还是保不住命。
有个资历较老的江湖老手凭着经验判断，缓缓说道：“手法平平无奇，以蛮力杀之，不像是某个流派的独特手段，逃窜身法也是无比灵活，行凶者多半是行伍之人，可能和锦衣卫沾点关系。”
要是说，真能有什么特殊手段，很容易追根溯源。
这种杀人手法，不管如何，都难以确定行凶者的真实身份。
猜测起来，只能和锦衣卫联想起来，但汉河商会又岂会得罪到锦衣卫，早前就已经花了重金把当地的锦衣卫卫所给打点好了，人家又岂会出尔反尔？
大单子泡汤，一众江湖游勇气愤无比，但也只能站在尸体旁边骂骂咧咧。
有几个人已经前去追击行凶者，片刻过后传回来的消息，确实又让人大吃一惊。
“林大哥，咱们俩兄弟在追击时也被剑给割喉了，行凶者有人接应。”
“我们也没有看清对方的真正面目，目前已经无法继续追击。”
“此事恐怕只能作罢！”
被称作“大哥”的男人，看起来也才三十出头，却是湖广地区六七个个镖局的老板，名为林川。
能做镖局这种生意，身手无需多说，还和蜀中最大的杀手组织“唐门”有着密切联系。
一千两黄金是什么概念，足够支撑起一个千人规模的军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