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2章 六部合议
赵家账本，沈炼必须要掌握在手里。
在这件事情上，不会允许秦士文讨价还价，纵然他拿到了账本，也无法保证自身会处于万无一失的境地。
“是……我会找机会送到吏部。”
秦士文乖乖点头，不敢有半点辩驳。
其主要原因，便是赵家豢养私兵一事，已经成了不是秘密的秘密。
一个豪门世家，能够养着数百私兵，还有着精良的火器、甲胄及各类军械，这些可都是朝廷的管制品，却能够出现在赵家里。
难道和兵部尚书秦士文没有关系吗？
肯定有！
至于他是否是清白的，那就变得很不重要了。
朱由校会立马猜测，秦士文这个兵部尚书，是不是要联合豪门世家造反啊？
猜忌之心即起，那么秦士文就活不了太长时间。
只有沈炼，能够替他把这件事情给搪塞过去，而为了能达成这场交易，就必须要把账本交出来。
来到上书房后，朱由校身着常服，掌印太监魏其彬在旁边伺候着！
这让东林党人有些不爽。
纵然司礼监还有代皇帝批红的权力，但六部合议的情况下，太监不应该出现在此地。
可这是朱由校的意思，难不成还逼着他把魏其彬赶出去么？
朱由校见人都到齐了，便吩咐道：“小魏子，你也坐下吧。”
“多谢陛下。”
魏其彬坦然落座，就坐在沈炼旁边，而另一侧则是户部尚书程纯阳和兵部尚书秦士文，就连朱国祯都坐在这里。
东林党人，自然是坐在对立面。
朱由校于两派中心的位置上坐下，先是看向秦士文，问道：“听说你们兵部联合着锦衣卫，把赵家给抄了，可有什么收获？”
“回禀陛下，赵家豢养私兵，微臣未能及时察觉，所幸在昨夜及时弥补，未能酿成大祸！”秦士文主动道。
这件事情，主动说和被查出来，完全是两种性质。
秦士文很懂规矩，如果一直藏着掖着，反而会适得其反，而且已经答应沈炼要给他账本，所以有着很大的斡旋机会。
即便东林党人想要发难，也未必能够得逞！
朱国祯也顺势训斥道：“糊涂！一介商人，豢养私兵，若非沈尚书，你怕是项上人头不保！”
“朱阁老，你这就是在开朕的玩笑了。朕还没昏庸到滥杀无辜的地步，凡事都得讲究个证据，既然秦尚书能够将功补过，就已经是善莫大焉，何必继续追责呢。”朱由校笑道。
“陛下体恤臣工，实乃圣明之举，可国无法则不正，此事定要严加处理！”
“那朱阁老的意见呢？”
朱国祯一本正经的沉思着，旋即脱口而出。
“扣罚半年俸禄！”
朱由校欣然应允道：“行，就按照朱阁老说的办，关于兵部的事情到此结束，不必深究。”
其他臣子一听，脸色顿时就绿了。
这叫严加处理？对秦士文来说根本不疼不痒，他所贪墨的那些金银财宝，能抵得上百年俸禄！
无非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而已。
本来还想借着这事敲打秦士文，现在根本无从下手。
沈炼顺便提了一嘴。
“京畿地区，类似的世家大族还有很多，可能不是每一家都豢养私兵，但绝非只有赵家一家如此，兵部的职责看来很重啊，但难点也在于该如何清查，毕竟人家不可能直接承认，顶多就是说府中家丁，当地衙门也没有办法将其法办，而且既然是世家豪门，就定然和某些官吏有着牵连，彻查起来阻力重重。”
礼部尚书徐济民笑问道：“沈尚书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以为他们会造反吗？”
“或许不会，但有钱、有人、有军械，这不就成了诸侯称霸了么？”沈炼说。
沈炼言语中锋芒毕露，就差直接把某些人给点名点出来了。
秦士文原本不归附于东林党，但能走到今天的位置上，也一定和东林党有关。
那些世家大族，暗中操控着朝中官员。
毫不客气的说，大明现行制度下的文臣体系，已经成了权贵阶层的玩具。
只可惜他们本事不大，野心不小，继续像这样恶化下去，只会成为敌人的嫁衣！
朱由校看似波澜不惊，此刻也开口补充道：“沈尚书说的没错，那些祸患务必要清除，兵部即日起开始彻查，哪怕藏了一副甲胄一副兵器，皆按大明律法处置。”
“遵旨！微臣回兵部便开始着手安排！”秦士文说。
“还是说说赵家的事情吧，户部应该已经开始清查了吧，现在有准确数字么？”
面对朱由校的发问，身为户部尚书的程纯阳迅速给出准确回复。
“陛下，赵家历年来侵占良田将近两千五百亩，这还仅仅只是从赵家搜出来的地契中统计而成，根据臣的估计，赵家名下光是良田数目就超过了三千亩，分部于京畿各地，有一部分是用来当做药材种植，而有一部分则是单纯的粮田。从赵家查抄出的黄金、白银以及各类珍宝，目前大概估值市价是在白银十八万两，等到清查结束数目应该是在三十万两左右。”
朱由校诧异道：“这么多？”
“陛下，其实我们已经见怪不怪了，世家豪门古往今来不都是如此么，他们在民间用尽办法私吞民田，以至于农户成为佃户，辛苦劳作一年，最后还得替他们给朝廷交粮纳税，到头来连口粮都混不上，况且近些年来年景愈发不好，丰收次数简直屈指可数，这也不是朝廷免除税赋能够做到的，户部有些时候喊着没钱，实在是无可奈何！”
程纯阳苦笑着说出这番话，也引得朱由校陷入到深思当中。
压在百姓身上有着太多税赋，这也是导致各地流民起义的原因之一。
洪武皇帝朱元璋在世时便说过，要是他在元末时期能够吃上一口饱饭，或许就不会开创大明朝。
元末那时便是如此，明末情况只是更加恶劣。
新政改制中有一条，即是革除圈占良田之弊病，还地于民，还地于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