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3章 告老还乡
崇祯二年，十一月初十。
后金于蓟州一带溃败，十五万大军全军覆没，皇太极于战场失踪，此战至此结束。
明军士气因此高涨。
这是自萨尔浒之战后，明军对后金的一次歼敌最多的胜利。
诸多有功将领同时返京述职，其中也包括了袁崇焕和孙承宗。
既然打了胜仗。
沈炼便在武英殿当中大摆宴席。
坐在桌子前的袁崇焕，身着一身大红麒麟官袍，心里惴惴不安。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他没有生擒皇太极，同时也在劝慰着自己。
“没事的……镇北王并非昏聩之君，最起码按照他的要求，歼灭了十五万敌军。”
事实上，沈炼并不生气。
纵然结果不是很满意，但起码印证了新政改制以来，在军事上明军得到了质的飞跃。
不过，在庆功宴当中，袁崇焕好像被冷漠了。
沈炼端着酒杯走了过来，袁崇焕下意识地也端起酒杯，但人家是奔着孙承宗去的。
“孙老，这么多年来，辛苦您这位三朝老臣了。”
“这次返京，就不要返回前线了，本王会在京师给你一套宅子，也命人将孙老的家眷给接了过来。”
“并且，本王已经请奏陛下，封孙老为国公，若是孙老还想继续在朝中任职，东阁大学士的位置也给您留着。”
孙承宗感激不尽，端起酒杯毕恭毕敬道：“多谢王上恩典，老臣已然年迈，不再奢求权贵，还望王上恩准老臣返回河北休养。”
从内心上来讲，孙承宗并不反感沈炼，但却厌恶他在朝中称王。
如此的话，定然不会继续为官。
沈炼倒也不强求，微笑道：“那好，本王就赐你告老还乡，回头让户部的人拨给你一笔银子，好好在家颐养天年。”
“多谢王上。”
走去下一桌时，沈炼还特意看了袁崇焕一眼。
这股眼神，让他极为害怕。
至今都没有找到皇太极的消息，此事没有一个交代，别说封赏，不被问罪就算是福大命大。
就拿孙承宗来说。
其身份是三朝老臣，说让他归养故乡，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朝臣没有半点反对之声，反而都显得很无所谓。
这种局势，就代表朝中上下都是沈炼的人，他们这些上一代的臣子在朝中没有半点话语权。
好不容易熬到庆功宴结束。
此刻正是下午，朝中没有什么事务，袁崇焕正打算去歇会，司礼监的掌印太监李亭找了过来。
“袁总督，王上请您去一趟上书房。”
“是……臣马上就去！”
等来到上书房时，沈炼正在抱着沈云帆玩乐呢，拿着皇帝才能掌握的玉玺到处盖章。
这小子确实调皮，看到袁崇焕后也不认生，拉着他的手就走到沈炼面前。
“爹，这就是你说的功臣袁崇焕吗？”
沈云帆眨巴着水灵灵的眼睛，小脸蛋上满是好奇。
沈炼柔声笑道：“可不能直呼其名，袁总督是你的长辈，叫袁伯伯！”
“好嘞，袁伯伯！”
袁崇焕诧异问道：“王上，这就是世子吗？”
“对啊，今年刚好三岁，简直调皮死了。”
沈炼言语之间，沈云帆就拿着玉玺，在侍女屁股上戳了个印子。
当即，沈炼的脸色就黑了下来，侍女则是满脸通红。
“把玉玺放下！”
一声厉吼，吓得沈云帆乖乖把玉玺放在地上，侍女也很自觉地带着他去外面玩去。
袁崇焕见状哭笑不得。
“让袁总督见笑了，但你知道本王找你，是为了什么吧？”
沈炼抿着茶水，眼角余光瞥了眼袁崇焕。
“微臣知晓，是为了皇太极失踪的事情，对吧？”
“不对，锦衣卫昨夜刚给本王传来消息，皇太极率领几十人的残部，于昨夜抵达沈阳，返回了他的宫殿。”
此话一出，袁崇焕浑身颤栗，旋即猛然跪在地上。
“王上，微臣对此事浑然不知，当时我已经封锁战场，但无论如何就是找不到皇太极！”
“微臣知道，朝中有流言，说是我袁崇焕养寇自重，故意放走了后金大汗。”
“可微臣绝不敢啊！”
沈炼不耐烦道：“先起来吧，要是本王真认为是你，你也就没机会来上书房了。”
“这次找你来，是为了明年的战事。”
“暂且不管皇太极是怎么逃出去的，但这次令后金元气大伤，我们更应该乘胜追击。”
“明年开春，风雪解冻，你率本部直捣沈阳，最少也得在崇祯五年之前，让后金彻底覆灭！”
“你也别多想，本王不会因此事对你治罪，也打算封你个关内候，明日还会在朝会上对蓟州一战的将士论功行赏。”
赏罚分明，这是一个为君者的基本要素。
此次大胜，袁崇焕当居首功，封锁长城后又跑到蓟州围堵后金，其他部分的将士只是起到配合作用。
这一点，朝臣一致认同。
六部和内阁早就进行商议了，沈炼原本还打算封个国公呢，但秦士文却劝说封个侯爵顶天了，把孙承宗封成国公还差不多。
袁崇焕并不在意，讪讪笑道：“微臣功劳浅薄，秦尚书说的对。”
“别误会，秦士文知道你以后还会立大功，先封个侯爵，以后立功之后再封国公。”
“要不然，下次等你立功，难不成本王还要把王位让给你？”
这句话，的确是在开玩笑。
袁崇焕却是吓得魂都快飞出来了，连忙说：“臣实在不敢，哪怕王上什么都不封，微臣也会尽心尽力为国而战，绝不会对王上存在任何二心！”
“你可以这么说，本王却不能做此想。”
“有功不赏，那和崇祯那废物又有什么区别。”
“不过，你运气真的很好，碰到了本王，要是崇祯当政的话，过不了几年就会因为功高盖主被杀。”
沈炼并非是在抬高自己。
朱由检的性子，其实很多人都知道，从行事风格来看像是个明君，但他的猜忌之心简直离谱，都能赶得上明太祖朱元璋。
很不巧的是，他没有太祖皇帝的重整旧山河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