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8章 民变再起
次日，午时，东市刑场。
袁崇焕被押赴到此，在诸多百姓的眼皮子底下，被刽子手一刀一刀结束了性命。
临死之前，没有任何遗言。
与其一同被诛杀的，还有数十位蓟辽将领。
也正是因为此案，沈炼将辽东一带的军事部署，从上到下全部都整顿了一遍。
当田尔耕前来禀报行刑结果时，沈炼神情依旧淡定。
“王上，袁崇焕扛了三百六十二刀时气绝身亡，尸体被诏狱回收，等待王上下令处置。”
沈炼淡漠道：“在京郊找个地方埋了。”
“遵命。”
袁崇焕之死，民间都觉得此人有些冤屈，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整件事情的脉络。
从天启年间开始，孙承宗提拔袁崇焕，不可否认他在围困后金上的确有些建树，但秘密与后金议和，还将军粮兜售给他们。
期间所赚取的白银，竟高达几十万两。
最让沈炼觉得可恨的是，蓟州之战爆发前，袁崇焕采取观望态度，甚至还给皇太极输送过情报。
沈炼的猜忌心并不强。
一直以来，都有着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准则。
所付诸的信任，仍是换来了袁崇焕的实质背叛，不论是谁都接受不了这种结果。
这也让沈炼意识到，有些人就是该死，无论如何都挽救不回来。
杀归杀，但军事上还是得认真斟酌。
孙传庭掌控了关宁锦防线所有军务，但他只是沈炼的意志传达者。
防务上，有些策略仍然沿用袁崇焕时期的正确方法。
只是依照眼下时局，没有必要全力防守与封锁。
后金看似是一个整体国家，但本质上属于游牧部落，跟以前相比只是换了个更加高大上的皮而已。
袁崇焕曾经提出，五年平辽。
可在沈炼看来，只要后方不发生民变，三年之内就能收复辽东，继而掌控草原。
“王上，沈尚书求见。”
思绪之间，掌印太监李亭走到身旁。
沈炼缓缓道：“让他进来吧。”
此次屠杀了太多蓟辽将领，导致前线不少军职空缺。
沈攸之不但是吏部尚书，如今还兼任着兵部尚书，他为此拿来了一份名单。
“王上，名单上面的人，大多数是由孙传庭选中，臣在又增补了一些新兴将领。”
上面许多人名，沈炼不算陌生。
都是近些年来，京畿预备军中的优秀将领，而他们大多数缺乏经验，正好可以派往前线历练。
沈炼大笔一挥，心中顿感轻松不少。
沈攸之见他有些疲惫，劝说道：“王上，您好几天都没歇息了，别在上书房待着了。”
“行，有事你代为处理就好。”
沈炼对于沈攸之，那是完完全全的信任。
目前局势稳定下来，沈炼便回到乾清宫，沾上枕头就陷入到了熟睡当中。
这些日子里，关于前线和袁崇焕的事情折磨的人心力憔悴，晚上都只能睡一两个时辰。
单单是其他政务，就让沈炼脑子发胀，更别提又出了那些糟心的事。
这一觉，硬是睡到了日上三竿的时候。
还是陈圆圆送来餐食，才把沈炼叫醒。
看着沈炼这副睡眼稀疏的模样，陈圆圆不禁有些心疼，关切道：“夫君，先起床吃点东西吧，昨天晚上见你睡得太沉，就没想叫你。”
一问，沈炼才知道，自己睡了不下于十个时辰。
照这种工作强度，是个人都承受不了。
沈炼揉着有些疼痛的脑袋，勉强展露出笑容。
“还是娘子贴心！”
诸多繁杂事务当中，也只有陈圆圆能够给他带来一些轻松。
可惜，好景不长。
有些政务需要沈炼亲自审阅，才能够下发到各省进行执行。
夫妻二人简单用了些餐食，沈炼便再度前往上书房。
后金那边暂时不会出现战乱，但是北方各省都出现了极大雪灾，各地都在拼命赈灾，户部每天都在往外花着巨额银子。
小冰河时期带来的灾难，人力上有些难以承受。
关键是在这过程当中，仍是有不少官吏从中截留赈灾款项。
山东布政司呈上奏报，有六个县因为百姓吃不上饭，再度发生民变，但好在规模能够控制的主。
新政改制对民变的处理态度，可以说是非常宽松。
以招抚为主，更何况是因为天灾，百姓房屋倒塌，无米无粮，不造反连饭都没得吃。
其中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官吏贪墨。
沈炼即令户部彻查。
当天下午，程纯阳就拿出了结果，解释道：“王上，山东六县，准确来说不是民变，而是百姓对贪官污吏的抗议。”
“百姓们只是要求归还赈济银两与粮米，能让他们安然渡过这个冬天，明年开春还是照样耕种劳作。”
“山东布政司夸大其词，其本意是想让朝廷拨出更多银两。”
沈炼没好气地骂道：“新政改制实行以来，给各地官员的俸禄从粮米转换成了现银，并且还提高了数倍有余，依旧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偏偏在这种时候，要去截留贪墨百姓的救济钱粮。”
“本王真的不想那么多了，户部和吏部派人巡查，责令三法司陪同，不管是几品官吏，哪怕是贪一文钱，直接就地处死！”
沈炼想最大程度改变这种风气。
可他发现，对于官吏的管制越宽松，他们就越不把百姓和朝廷放在眼里。
现在即便要怪，也怪不得东林余孽头上。
沈炼觉得考虑那么多没有用。
杀一批，用一批，再贪再杀，反复如此。
程纯阳闻言，虎躯一颤。
以往，他对沈炼的王命，基本上没有提出过质疑，但这一次却是有了异议。
“王上，此举怕是太过武断。”
“若是真如此严格，那岂不是回到了秦朝的暴政吗？暴政猛于虎，大明正在复兴期间，应当仁政施以天下。”
“救灾不利，的确是地方官吏的问题，但绝对罪不至死！”
此举与滥杀无辜没什么区别，程纯阳可以理解。
毕竟，这些日子以来，没有什么事情是能让沈炼顺心的，有些时候会出现冲动决策属于正常。
作为臣子，在君主出现决策错误时，也当有着明确的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