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温氏易主
时一这话一出口,就显出了几分咄咄逼人,明艳的侧脸上带着三分冷然,目光如刀,刺得温华年背后一凉。
他当然不敢!
温华年阴毒地瞪着她,想到突然出现的大哥的字迹,心中却莫名没了底,一阵阵发虚,支支吾吾。
这就是摆明了有问题啊。
台下的媒体抓住了大新闻,面面相觑之余,眼中又都带上了激动,快门声不绝于耳。
直播平台的弹幕更是炸了,一条条质问被映上投影幕布。
刚刚那个提出鉴定的声音又开始起哄:“我看他就是假的!”
有另一个声音响起,看似站在温华年一边,又逼得他没了退路:“温先生,我们当然是相信你的,自证一下吧。”
一个红脸,一个白脸,立即就把温华年架到了火上烤。
温时一笑吟吟地睨着他,一切尽在掌握,也就带上了几分随意:“二叔,你说呢?”
“鉴定!”
“拿出来看看!”
台下已经隐隐有些慌乱,喊话一声压过一声。
温华年吸了一口气,心里隐隐察觉不妙,试图直接控制住变数:“保安!保安呢!维持秩序!”
只要温时一在他手里,扳指哪个是真那个是假,又有什么关系?
他如意算盘打得精,温时一却早就猜到了他卑劣的手段,丝毫不慌,双手包臂,漠然地看着他如同跳梁小丑般叫嚷。
宴会厅里的护卫人员都是她的人,自然不会听从温华年的指挥。
眼见着温华年尴尬地站在台上,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紫,她勾了勾唇,慢吞吞地拍了拍手。
只见衣着整齐,训练有素的保镖们立时鱼贯而入,很快把媒体与展台隔开了,为首的黑西装指挥完了行动,就自觉地站到了温时一身后。
“大家不要急,谁是赝品,谁是真品,温家总要给各位一个交代的。”
温时一语气微凉,特地在赝品和真品两个词上分别下了重音,显然意有所指。
她朝众人点点头,微笑安抚,看似温和,周身气势却让人莫名说不出一个不字:“也请各位配合些,毕竟是传家的宝物,若有个磕碰,谁也担不起这责任不是?”
宴会厅中逐渐安静下来,她转头看向温华年,无视了他难看得有些狰狞扭曲的脸色,笑意盈盈。
“二叔,你看这玉扳指,是你自个儿拿出来呢……”
“还是侄女帮你?”
温华年咬紧牙,知道自己算是落在坑里了。
好在温时一就是手段通天,也买不通杨老去。
只要杨老证明他手上的扳指是真品,那今天这仗,还是他打赢了!
思及此,他在万众瞩目之下,打开了展台,取出那枚玉扳指。
可惜,这场赌局,他注定一败涂地。
两枚玉扳指一前一后送到了杨老手中,这一对比,就是行外人也看出来几分问题。
温时一望着温华年苍白的脸,眼中闪过晦色,淡淡开口:“杨老,如何?”
“这……”杨老皱着眉头,摇摇头,一句话就将温华年打入了地狱,“温先生这枚扳指,是假的。”
“怎么可能?”
温华年猛地站起身,咬紧牙根,暗示地给杨老递了个眼色,语气中带着哀求:“杨老,咱们两家可是多年的情谊,您再看看。”
“不用看了。”杨老捻了捻胡须,毫不犹豫地打破了他的幻想,“我掌眼的东西,绝没有出错的道理。”
“她手中那枚玉扳指,翠色沉淀,在光下可见一副麒麟踏云图,有金光透出,是嵌进去的金丝。”他端详着两枚扳指,笃定地解释,“你这枚做工看似精巧,也可以假乱真,一旦真对比起来,这刻意的匠气却显得拙劣了。”
“温先生,你心急了。”杨老最后叹了一口气,缓缓道。
他没有说什么,却像一个巴掌重重甩在温华年脸上。
温华年面容扭曲,不甘地低吼:“谁不知道这些年温家的产业都是我在打理,要是这扳指是赝品,我何必自己牵头来办这个宴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急切于证明自己的清白,额上冒汗,温时一却半托着腮,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挣扎。
这就受不了了?
她略一挑眉,眼中是近乎残忍的冷漠,玩味地勾唇。
温时一承认,她就是故意的。
她多的是法子默不作声地让温华年还权,却偏偏要选在这个他一手促成,妄图证明继承权的宴会上。她要温华年在自己请来的各界宾客面前狼狈地名声扫地,要他亲眼看着自己被踩着上位却无能为力。
这还不够,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何况她的父母都是死在这个畜牲手中。
“权欲熏心,有什么不可能呢?”温时一眉眼弯弯,歪着头,在温华年面前露出一个恶劣的笑,“众目睽睽,二叔,你还想指鹿为马?”
她一指台下,满座的宾客地位斐然,何况还有平台全程在网上直播,此时已经炸开了锅,纵使温华年如何挣扎,也不可能封得上口。
温华年浑身冰冷,自知大势已去,眼睛发红,多年维持的君子形象都顾不上了,冲上来就想抓住温时一的衣领,怒声质问:“是你偷的?是你偷的对不对!”
“哈。”
温时一到底忍不住低低地嗤笑了一声,反手把温华年的手臂往一旁折下,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衣领,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满眼嘲讽,重复了一句:“偷?”
“温华年,谁才是偷东西的那个人呢?”
她记得!
温华年脑中空白了一瞬,脸上血色尽数褪去,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她是来复仇的。
温时一微微侧身,靠近温华年的耳畔,话语声很低,却带着浓重的压迫感,叫他几乎撑不住身体:“弑兄夺权的畜牲,也配坐上温家掌权人的位置么?”
“你!”温华年几乎要咬碎牙齿,惊恐地开口,“你不能——”
“我能。”
温时一直起身体,朝他露出一个无辜的笑,眼中却满是恶意。
她转身朝向台下,微微叹了一口气:“我父亲骤然逝世,当时因为我年幼,被送到国外,温家才叫二叔当了家。”
她特意在送字上加重了音量,引得一众人看向温华年的眼神愈发异样,勾了勾唇,故作叹息,“十年之期未到,温华年,你就这么等不及了?”
“你没想到……”
温时一将真玉扳指扣到了自己手上,高高举起,让台下众人看清:“这是象征温家权利的扳指,扳指在谁手中,谁才是温家家主。”
灯光下,她整个人如同一团火焰,耀眼无比。
“我是温家第二十一代家主温存元唯一的女儿。按法律,我才是享有父亲股份继承权的人,按家规,我更是这一代名正言顺的家主!”
她转过脸,目光灼灼地盯着温华年,一字一顿:“你鸠占鹊巢十年,温氏,早该归还与我了。”
满堂哗然,所有人都在这一刻意识到:庞大的温氏,易主了。
温华年面色狰狞如恶鬼,如果不是保镖按着他,让他动弹不得,恐怕此时已经冲上去了。
“你怎么敢……”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满眼的怨毒和不甘。
“呵,我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有何不敢?”温时一半蹲身,看向他的眼神冰冷,漫不经心,出口的话语却让他浑身发冷。
“别急,这还只是个开始。从今天开始,你想要抓住的,我都会一一,从你身上夺走。”话落,她盯着温华年惊讶的老脸,压低声音再次开口。
“温华年,这血仇,我都记在心里,九年来,一刻不敢忘。死太简单,我要你一无所有,活得比狗都不如。”
接着,她拍拍温华年的脸,站起身,落落大方地结束了宴会,又独身走向门外。
今天是个大好的日子,她得找个地方,喝上一杯。
这一放纵,等到温时一再回到家时,已是深夜。
她目光落在门前的快递箱中,扬起的唇角瞬间下压,眉头微蹙,眼中闪过冷色。
忍不住嘟囔了一句,“没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