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身不由己
许久。
期间，旭尧送进来了十几桶水。
当察觉到药汤淹没脖颈以下的身体，察觉到悠长又黑的头发松松散散的飘荡在水中。容镜感觉到鼻子一抽一抽的，下意识的几个深呼吸后，他发现鼻子能够闻到味了。药汤散发出的那种无法言语的幽香，令他很是清爽。好好感觉了一番，发现身体没有那种黏糊糊的感觉了，关节皮肉处的刺痒痛也削弱了，嗓子处那种被钳制的感觉也减弱了不少。
“爱妃。”容镜思索再三，喊了声。这次张嘴，没了井里开口时那种嗓子几乎都要被撕裂的感觉，反倒是有些痒痒的，不过可以忍受。
“嗯？”他的声音还是沙哑的，细微的，但是明显比在井里时好多了。菩提从他身后转到了他身前，一脸认真的对着他，手里还没有放下为他梳头的动作。
容镜看着她，发现眼前的人儿脸蛋脏乎乎的，一团黑一团白一团绿，活像个斑点小猫咪。身上的衣服也皱巴巴的，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散发着浓浓的光芒，恰好照亮了他。自尤怜杀他到现在，他想了很多。突然间就顿悟了，菩提说的对，他十年不死，就是天不亡他，就是他本身就不想死。是个人就要活出人样！更遑论他是战神镜王，活着自然也要对得起自己！
“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见他长时间盯着自己，菩提便问。
容镜微微摇头，说：“既然你我都是没人疼的。那便相互疼爱好了，相知相守一生一世一双人也不错。扇菩提，本王认你这个妻。本王是你的天，记住，你的天塌不下来。”
菩提笑了：“你能如此想，就最好了。也不枉费我这番辛苦。你放心好啦，我不会携恩求报答的，刚遑论你是以身相许了。你若哪天遇到真爱，我一定不会占着镜王妃的位子的。”
容镜的眼睛就眯了起来。他可不相信这女子没有听懂自己的意思。再想想那个旭尧，长得倒是不错，莫不是本王的爱妃看上了他？心下便生出了醋意。
“尧，你进来。”
尧？听着菩提在喊旭尧。容镜心下更是不爽。这算什么称呼，喊个名字不能喊全吗？
旭尧走了进来，菩提便招呼他和自己一起将容镜搀扶到另一个浴盆里面，这个浴盆里面满满的都是温水，容镜方才进去就溅起了些许水花。旭尧说：“吃食在妹妹屋子里的桌上。什么时候弄好了，你叫我，我给你送过来。”
“好。”菩提笑呵呵的说。
旭尧走后，容镜睁开了眼睛，出口就是指责：“你在嫌弃我脏。”
菩提一愣，遂笑了：“当然了。我就不相信你喜欢你在井里的样子。不瞒你说，我是有点洁癖的。不单是嫌你脏，我也嫌我脏啊。你看看我，哪里有干净的样子时候好看。”
容镜定定的看着她好一会，说：“你我是一样的，物以类聚。”
为他清涮了一番，菩提作势就要唤旭尧。刚开口还没发出声音呢，就被容镜一通警告：“记住你的身份，你是镜王妃，称呼别的男子最好用全名。”
菩提一愣。想想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便遂了他的意思，张口就是旭尧。旭尧进来后，和菩提一起将容镜搬到了床上。旭尧有心的看了看容镜，发现他身上脸上的疤痕竟然淡去了不少，不禁的对菩提高看了一眼。
菩提将容镜的头发垂到床边的盆里，为容镜在重伤的地方敷好捣碎的药草，用布料包扎了起来。随后又给他穿上里衣，此后才拿起垫在头发下厚厚的布料轻柔的为他阴去发根处的水，然后将瘫在床上的头发裹了起来。做完这些，她直起身，感叹一声：“终于把你收拾好了，我都累成狗了。”
本想自己先洗洗再为容镜吃东西的。可菩提不忍心让一个重伤的人饿着。所以，她对容镜说：“王爷，我先喂你吃东西吧。”
容镜睁开眼睛，将她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甩出一句：“先去洗洗。”
“那，我让旭尧喂你。”菩提安排着说。
换来的是容镜一记不善的眼神。
“好吧好吧，那你等会。我去把自己收拾一下。”于是乎，菩提就走入了另一间屋子。让旭尧帮忙在浴盆里蓄满水，然后拿出一些经过浸泡能够发热的香料丢进水里。转头对旭尧说：“你们洗了没？没的话给你些这个香料，这个香料名虚浮子，在水里泡一会就会发热，连带着水也会热起来。”
“不用。我们出去买东西的时候洗过了。”旭尧说。
菩提有些惊讶。转念一想，说：“遇上熟人了。”
“嗯。”旭尧应了声。菩提见没有下文，便也没有问。
房间里剩她一个人的时候，她麻溜溜的将自己没在水里。她这才意识到，旭尧回来时和去时穿的衣服不一样了，衣服的质地明显好太多。换了身深紫色的秋裙，她走出了房门，意外的发现，旭尧等在外面，手里捧着吃食。他说：“我找地方热过了。”
“谢谢。”菩提走了几步接过。她说：“今日太忙了。我明天把十里妆的解药做出来。”随即她报出了十多味目前她这里没有的药材。她说：“这些药材，你尽快让人去准备吧，京都有百里大陆皇甫家的连锁药材店，这当中有一两味药草不好找，届时你可以叫你的人去皇甫家的药材店去买，那里不应该没有。”
“好。”旭尧应了声。望着菩提的身影消失在容镜的房门前。他心间陡然空荡荡的，仿佛什么重要的东西被抽走了一般。
“哥哥。”玥婷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她的笑容温润淡雅，她走到旭尧的身边，说：“姐姐不论再美再好，她都已然属于镜王。哥哥，爷爷总说你是我们家族的脊梁，你要好生看好自己的心。哥哥，玥婷清楚，你我二人的婚姻都由不得自己。”
旭尧沉静了一会。说：“让妹妹担心了。外头凉，我送妹妹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