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上香
第二天我睁开眼，发现自己居然躺在殡仪馆的停尸床上，身上还盖着一层白布。
我一激灵想从床上下去，不料下身疼痛难忍，腿一酸险些跌倒，只能用手扶着床边堪堪站直。
随着我的动作，一撮红色的绒毛掉在地上，一股奇异的香味瞬间弥漫至整个房间。
昨夜的情景忽的在我脑海中闪现，那个男人伏在我身上，轻咬着我脖颈上的肉，耳鬓厮磨间我听见他说：
“想知道你父亲的下落就回东湾村老家找出你外婆的灵台，点燃三炷香后烧掉手中的狐狸毛，之后会有人告诉你他的位置。”
父亲？一个极其陌生的字眼。
我曾经问过外婆关于我爸的事情 ，但外婆说她也不知道。
我妈年少时离经叛道，一个人跑去外省打工，很少跟家里联系，怀孕后才给家里来了一通电话，说她闯祸了，要回家待着，谁知道家都没回去，命就没了。
外婆走后我一直觉得以后孤苦无依了，可现在有人告诉我，我还有亲人在这世上，他能帮我找到家人。
说实话，我心动了，没有人比我更渴望亲情。
尤其是在经历了各种暴力之后，我愈发觉得只有家才是我的避风港，家人才是我唯一的依靠。
我想都不想，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这时，殡仪馆的门突然开了，张天意睡眼朦胧的走进来，一见我就发牢骚：“昨晚上你躲在停尸房里偷懒，活儿都是我帮你干的，今天我有事，新来的由你去照顾。”
他说的新来的是指尸体，我们两人是殡仪馆里的入殓师，专门为死者还原生前的状态。
说完他狐疑的看了我一眼，啧了一声又道：“你这不太对劲啊，满面桃花，眼带春色，印堂却发黑，灾厄宫也很乱，小心被烂桃花缠身啊。”
我满脑子都想着回老家的事情，根本没心思听张天意说了些啥，拉住他让他替我跟管事请个假，说完我就跑了。
买了最快一班回老家的飞机，落地已经是下午三四点了，我不敢耽搁，直接包车回的村。
村子还是记忆中的样子，只是比起以前人少了很多，显得很是萧肃。
我走的这两年家里的房子破败了不少，打开门，一股灰尘味扑面而来。
男人所说的灵台就摆放在大厅的正中央，以前奶奶在的时候早晚三炷香从不间断，她去世之后我就上大学去了外省一直没回来，所以灵台上落了一层厚厚的灰。
打扫干净后我点燃三炷香供在灵台上，又拿出那搓狐狸毛烧了。
很快，大厅又飘荡起了那股奇特的异香，而我的脑袋突然变的昏沉起来，手心还有些发痒。
我低头一看，自手心虎口处居然凭白生出一道红线来，这根红线从手一直蔓延到了胳膊。
虽然奇怪，但身上不痛不痒，我就没有多想。
突然，自我身后传来一道声音，那人语气焦急的说：“你这丫头怎么回事，什么都不懂就乱烧东西，小心害了你自己啊。”
我回头一看，居然是隔壁村的瞎眼龙婆！
龙婆穿着一件大花坎肩，左手背后，右手拿着一杆烟锅边抽边迈着步子向我走来，“红鱼？孙素芳的外孙女儿？”
我点了点头，一脸茫然的看着龙婆，不清楚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龙婆跟我外婆一样，也是出马弟子，据说好像还是师姐妹。
但外婆看不惯龙婆的做派，所以两人一向不怎么亲近，即便都住在附近也不曾走动，我也是偶然间从外婆嘴里听起过龙婆的名讳。
如今我回来，龙婆却是第一个登门的，有何缘由？
龙婆斜眼打量着我，须臾后冷哼了一声才又开口：“孙素芳这个贱货如意算盘倒是打的很好，可惜了，已经晚了。”
“什么晚了？婆婆您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话都听不懂。”我壮着胆子问道。
“你昨晚是不是被一个陌生男人破了身？”龙婆问的轻描淡写，我却臊的老脸一红，脑海里不自主的浮现出了昨晚上的一些细节。
“婆婆，那不是一个梦吗？我以为……”
话还没说完，龙婆就没好气的打断我，“梦？既然是梦你为什么要听他的话，把衣服掀开好好看看你的胸口处有什么。”
龙婆的话让我心里一惊，瞬间联想到了刚才突然出现的那条红线。
我掀开衣裳低头一看，那根红线居然直接连到了我的胸脯上，而此刻心脏处的位置居然冒出了一条火红的狐狸尾巴！
这条尾巴和真的没什么两样，狐狸毛都栩栩如生，乍一看好像还会动，颜色也艳的跟血一样。
“婆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哼，孙素芳精明了一辈子，没想到生的孙女儿这么蠢！”
龙婆似乎很嫌弃我，说完就从随身带的大布兜里掏出一个铃铛来，一边摇晃铃铛一边步伐奇怪的跳着看不懂的舞，嘴里还念念有词：
“日落西山黑了天，家家户户上锁闩。大路断了行车辆，小路断了行人难。喜鹊老鹄奔大树，家雀蒲哥奔了房檐。十家上了九家锁，只有一家门没关。扬鞭打鼓请神仙，脚踩着地来头顶着天。身穿衲袍手拎着鞭，老君炉走一番……”
突然，龙婆身形一怔，眼睛猛地睁开，整张脸向我贴了过来。她的眼睛眯着，眼尾上翘，整张脸都透着一股狐狸样儿，她不是龙婆！
外婆请神的时候从来不让我在跟前看着，我这还是头一次这么近距离的和这些东西接触。
我咽了咽口水，勉强撑着直打晃的腿问：“你是我梦里的男人？”
“是我。”
他果然不是人！我居然被一个畜牲给破了身？！
巨大的屈辱感瞬间席卷了我的全身，我气的浑身发抖，愤慨之下居然恶向胆边生，直接朝着龙婆扑了过去，毫无章法的挥舞着拳头。
“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你这个恶魔，我要打死你！”
男人操控着龙婆的手一把将我抱住，紧紧的箍着我使我动弹不得：
“红鱼，你这条命是我给的，你得报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