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硬着头皮上吧!
在王大娘和区大爷家里吃过晚饭,我们早早洗漱好上床睡觉。师父睡的倒是安稳,我双手托着后脑勺平躺,眼睛卡巴卡巴地盯着墙顶心里盘算,若按照老神棍的说法,那这几日应该会有雨,要是我每天都假装“做法”没嘴儿真能赶巧下雨呢?这好像也不行,万一那老神棍只是骗我才那样说的呢?每天让我跟个大傻子似的站法台上岂不是中了他的计,让他看了笑话。不行!得想想办法,不然真尴尬了。
“哼!你有你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绝不能让你这老神棍小瞧了我。”掀开被子,披上外套我就着月光走出屋子。
深秋,寒风飕飕,刮的脸生疼,顶着小风儿来到院子里那高高的柴火垛旁,拿着事先准备好的小木罐,解开我的裤腰绳,正低头瞄准木罐子制造我的秘密武器。一道白光从我头顶飞闪而过,落在离我大概二十米的栅栏上,我眯眼聚焦,那货一团白毛儿好像嘴里叼着什么,被我撞见后咧着发光瘆人的犬牙一眨眼功夫就消失了。
这给我急的,一手拿着秘密武器,一手扶着柴火垛打算冲过去追。结果,嘎儿了!裤子没提光着腚,步子迈得太大,不仅扯了蛋还差点儿把大门牙磕掉“哎我顶你个肺啊!这谁呀,怎么还往柴火垛上拉屎啊!”本就一脸丧气翻身坐地,却发现刚刚扶柴火垛的手上黏黏糊糊一坨屎,腥臊恶臭那味儿顺着我鼻孔直通天灵盖儿。
屋子里师父听见我在外面咒骂,一顿呵斥“干嘛呢!大半夜不睡觉,赶紧滚回来。”
“师父,我被那妖孽耍了!喏,您看,我手上还有它的屎。”我气愤地将那沾满屎的手伸给师父看,差点儿怼他脸上。师父嫌弃的推开手,再拉近了看看又凑上去闻闻,而后一脸回味的思考着。
“嗯,我知道了,明天等你做完法事后咱们再抓它不迟。”他翻身回到床上,淡定的说。
我整不明白了,就问“为啥要等我做完法事啊?咱们就不能现在去抓吗?或者早上就去抓?”
“它吃饱了,你抓不着。白天它也不会出来,你更抓不着。”师父卖着关子,顺手盖好被子转身睡去。
整个村子早上没有鸡鸣声,就连喜鹊也是稀稀拉拉的乱叫几声就飞走了。我跟师父闻到了烟火香气才赶紧起身穿好衣服,推门挑开门帘又见院子内乌泱泱坐满了人,未等我俩开口,昨儿哇哇大哭的李婶儿跑到我们跟前,扯着嗓子说“两位大师啊!俺家里偷偷藏的唯一的一只老母鸡昨儿夜里被那妖怪掏走了。这日子没法儿过了,想吃个鸡蛋再也没有了。”说完,又是一顿嚎哭。
“行了,别哭了,她婶儿啊。先让师父们做法降雨吧!再不做庄稼地就完蛋了,比你那鸡可重要。”村民们七嘴八舌开始嚷嚷。
师父上前一步忙解释道“好了,乡亲们别急。我徒弟马上就做法降雨,大家稍安勿躁。那妖怪我们今天也一并解决掉。”
听师父说完这话后,村民们算是稳住了。我参照之前师父给死者超度时用过的物件,交代村民们帮忙去准备,到了未时,已搭好四张方形桌拼成的简易法台,桌上摆着贡品和蜡烛。将点燃的三根香插入米碗中,接着就装模作样的开始走圈,拿着师父给的经书摇头晃脑地念叨“天灵灵、地灵灵、你大爷,啊不,老天爷下雨快显灵,我是龙王爷你看行不行”半睁着眼抬头看天,日头那个烈啊,丝毫不见动静,我的汗水从额头大颗大颗的滑落心里是越来越没底气了。
“龙王爷来了,他老人家可不想让凡人看见真面目,相亲们赶紧闭上眼睛跪拜磕头!要是发现谁抬眼看了,破了规矩请不来雨,我可要拿他问罪。”村民们不敢怠慢,虔诚的跪拜,我蹦到桌子上将藏在袖子里的橡胶管插入外套口袋里的小木罐中,猛地吸上一口,液体顺着管子喷发而出,就势喊道“下雨吧!老天爷,龙王爷,爱谁爷谁爷啊!”
靠近桌子边的村民顿时感到沐浴甘露,激动地张开嘴巴“……这雨水咋这么骚气呢?”其中一个村民拧着眉毛问道。
“啊,那不是因为龙王爷太长时间没给雨了嘛,降雨的神器八成是生锈了,得过滤过滤呀!”我忙解释说。
“生锈?”村民们面面相觑“龙王爷莫不是用铁桶洒雨?”
正当我抓心挠肝儿不知道如何再演下去时,天空中一声炸雷,几朵散云开始抱团,不多时云层里落下豆大的雨滴,哗哗地往村民身上砸去。
“嘿嘿!哥们儿果真是龙王爷,哎,师父!快看下雨了”我扭起秧歌转头对向师父,却看见靠在墙角的师父捂着胸口,脸上的五官都拧到了一起,地上是一张被烧尽的符纸。
穿过兴奋的人群,我一把将师父扶稳“啥情况啊?师父,您这是怎么了?”
“呵,没事儿。刚才被人踩了脚,没躲开。”师父微笑着说。
“您可拉倒吧!人家是踩脚,你捂胸口?你那脚长胸口上了啊?”我心疼的调侃他,赶紧进屋倒上一碗水,递到师父嘴边。接着又小声埋怨着“上坟烧报纸——你骗鬼呐?你说你能做法降雨,为啥你不上法台,非让我上呢?”
师父接过碗大口的喝完,稳了会儿气息,淡淡的回答“行啦,别问那么多了,赶紧办下一件正事儿。”
雨滴落的很大,让我跟师父意外的是雨只下了不到三分钟,而对村民们来说像是收获了很大的幸福,看着这些朴实的乡亲们我跟师父相视而笑。就在雨刚停后,从院外跑来一个满身污泥的瘦子,神情惶恐的进了院子疯似的对村长哭诉“不好了,爹!刚子、铁柱还有田壮被埋在那个老坟里面了!快来人救救他们啊!”
村长听后一身冷汗,赶紧召集几个硬朗的汉子过去救人,我跟师父俩转身钻进屋内,抓起工具包扛着王大娘家的铁铲也一同跟了过去。
申时逐过,酉时渐近。
一行人来到忘山脚下,瘦子指着一处塌陷的地坑,隐约可见洞穴。我跟师父有种故地重游的感觉,这不就是之前我们除掉坟鳝的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