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需要你
“我不是那个改变的人，”他完全转向她，说：“你能看着我说你不想他吗？”
王妮说不出话来。
“你能诚实地告诉我吗？你从来没有想过他吗？”
“我只是怕他，”王妮低声说，嗓子干了。 她有一种可怕的感觉，仿佛地震和海啸就在眼前。
“我看见你和他在一起——我看见你和他在看对方。”
“哦，天啊，怎么会这样？”王妮想。她脑子里充满了恐慌的景象。
朱彦斌的手指插在头发里，轻得像猫的爪子轻轻拍着。 朱彦斌仰起脸，王妮向他走来。 朱彦斌支撑着她的体重，吻着她的后颈。
可是赵官昊还没有看完呢。 他最后才看见她和朱彦斌在一起，这时王妮正想把她的朋友们从纸屋里弄出来。
“我是想救我们大家，”她说，心里很踏实。 “你知道的。”
“那就是说你对他一点感觉也没有？你撒谎。”
王妮想。 她没有理由要撒谎。 她对朱彦斌没有任何感觉，但她是如此的困惑——如此的害怕和困惑——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她说
“我了解你，王妮，我知道什么时候你会来。 我看见你在回应他。 他给你带来了另一面，让你与众不同。”
“赵官昊！”
“我看到了他能做的，他能做的一切。 他是超人。 我怎样才能与之竞争呢？”
王妮想，“问题就出在这里。” 如果说完美无瑕的赵官昊有什么缺陷的话，那就是他习惯于总是赢，而且容易赢。
赵官昊第一次没有做他不能做的事。 如果他认为自己会失败，他就不会去尝试。
“此外，你不再需要我了。”
王妮闭上眼睛，低声说：“你错了，我今天整天都需要你。 你不在那里”
“嗨，王妮，别哭。 嘿，珍。”他的声音变了。
他把一只手放在她的肩膀上，然后用一只手搂着她。 他笨拙地安慰，好像这是第一次一样。王妮止不住眼泪。
“别哭了。”
“我不想让你哭。”他俯身用另一只手抓住她的另一只肩膀。
王妮睁开湿润的眼睛。他看着她的脸，他离她很近。 冷酷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关心和爱。 痛苦的爱。 就在那一瞬间，王妮看到了赵官昊光鲜亮丽的的防线下面。
“赵官昊……”她低声说，“赵官昊……”她发现他的手握在一起，他们两个的手指互相扣在一起。然后，其中一个动了一下——王妮记不起是哪一个动了——她在他的怀里。
王妮松了一口气，抽泣了一下。 赵官昊又抱着她，感觉真好。 过一会儿，他就会吻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可是然后，发生了一件事。 RX-7的内部很小，就像一个飞机驾驶舱，中间的控制台向外弯曲。 赵官昊往后缩了一点，想吻她，他的手或胳膊肘撞到了单选按钮上，那肯定是播放键，因为突然间音乐传到了车里。
这是王妮的母亲有时演奏的一首歌，一首经典的老歌。
她以前从未真正注意到这些话，但现在它们在车里清楚地响起。 就像黑暗为崇拜光明而谱写的歌曲一样……
王妮退缩了，内心颤抖,"天啊，谁想到的？ 谁想到过这一点？ 七十年代的作曲家对黑暗崇拜光明知道些什么？她凝视着收音机，目瞪口呆。 从眼角的余光里，她看到赵官昊正盯着她看。
王妮伸出手去戳了戳收音机，车里顿时鸦雀无声。她得说点什么——可她的脑子一片空白。 她所能听到的只是朱彦斌声音的回声：“我想要她… 照亮我的黑暗 你看，赵官昊。”
沉默变得可怕了。“我最好把你带回家。”赵官昊用他开始时那样空洞而礼貌的声音说。
“太晚了。”
“这只是一首歌。”王妮爆发了，但她知道这不是问题。 问题出在她的反应上。
“你变了，王妮。”
“我听腻了！”王妮喘了口气又说，“如果我变了这么多，也许你不想要我了， 也许我们应该分手。”
她说这话的时候很震惊。 她惊呆了，意识到他不会反驳她。
“最好把你送回家，”他又说。
王妮拼命想收回那句话，但为时已晚。 一切都太迟了，她的自尊心不让她哭，也不让她说话。
当他们开车去她家时，她坐在那里呆着。
“赵官昊送她进去。”王妮的妈妈站在起居室的门槛上，“你到哪儿去了？”她问道。
“阿姨，这是我的错，”赵官昊说
“这不是他的错。”
“我对我自己负责，”王妮说，
“只要你在家，”桑顿太太叹了口气说。
她的脾气，像王妮的一样，爆发得快，死得也快。
“你饿吗？ 赵官昊，你吃过晚饭了吗？”赵官昊摇了摇头. “我该回家了，” 避开王妮的目光。
“是的，你看见了，”王妮父亲从扶手椅上轻声而尖锐地说。 王妮的父亲个子不高，但他有一双冷嘲热讽的眼睛，从房间的另一头看去，简直要了她的命。
“我肯定你父母在等你。”
“ 下一次，天黑前回来。”他对着王妮说，
当门在他身后关上时，她不顾一切地说，“可能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她妈妈很吃惊： “王妮？”
王妮转身向厨房走去，但看到她的父母交换了一下眼色。 她的父亲摇了摇头，然后目光回到时代杂志。
她的母亲跟着她进了厨房：“闺女，你不能生气，因为我们希望你早点回家。 我们只是想保护你和郑伊的安全。”
“不是那样的。”王妮在哭。
“只是——我想赵官昊和我要分手了。”
她妈妈盯着她。 “啊？王妮！”
“是的。 我只是不知道-唔~，妈妈，一切都变了！”
王妮突然扑到妈妈的怀里：“闺女，事情的确变了， 你已经到了一切都开始发生的年龄。 我知道这有多可怕，我为赵官昊感到抱歉”
王妮默默地摇摇头。 她和她妈妈以前谈过成长。 王妮总是暗自为自己处理得那么好而沾沾自喜。 她把一切都计划好了：和赵官昊一起上高中，然后和赵官昊一起上大学，然后，在一些模糊不清的未来，和赵官昊结婚，一个有趣的职业和一次环球旅行。 旅行之后又两个孩子，男孩和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