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秦娜的证明

他们对地狱之家几乎一无所知，一种巨大的绝望感向她袭来，她试图摆脱，但发现这是不可能的。如果有无限的时间，一步一步地解开这个谜是一回事。但是一个星期，不，少了点，只有四天多一点了，她故意把肩膀往后一靠，直挺挺地走着。我已经尽力了，她对自己说，我不能再做了。如果整个星期她所做的就是给朱尼和平，那就足够了。她坚定地走进大厅。她需要食物，她不会再坐下去了，她要确保这星期剩下的时间里吃得健康。

她走到桌边，开始吃晚饭，她正要坐在桌旁，忽然看见了他。他坐在壁炉前，凝视着低垂的火焰。他甚至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我没看见你，”她说，她把盘子里的食物端给他，“我可以和你坐在一起吗？”

他看了她一眼，好像她是个陌生人。秦娜在另一张扶手椅上坐下来，开始吃东西。“费，怎么了？”她犹豫了一下，然后继续说，“发生了什么事吗？”

费舍尔没有回答。

“我们谈话的时候，你看起来很有希望。”

他什么也没说。

“费，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事都没有。”

秦娜听了，气得大发雷霆，“我做错了什么事吗？”

他喘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我以为我们互相信任呢，费。”

“我不信任任何人，也不相信任何事，在这所房子里，任何人都是傻瓜。”

“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了很多事”费舍尔说。

“没有我们应付不了的事”

“错了”他转过身来，黑色的眼睛充满了毒液——她看到了，“这房子里没有我们能应付的。没有人能应付得了。”

“不是这样的，费。我们取得了很大的进步。我们共同的坟墓？不。”她摇摇头，“我们发现了很多。例如，朱尼和边斯的工作方式。”

他轻蔑地说，“朱尼？你怎么知道有个朱尼？ 乔雷认为他是你在心里想出来的。你怎么知道他不对？”

“费，我们找到了他的身体，戒指——”

“身体，戒指，”他插嘴了，“这就是你的证据吗？”

秦娜对他声音中的恶意感到震惊，他出了什么事？

他问道，“你怎么知道你一进这房子就没有自欺欺人？你怎么知道朱尼不是你想象出来的？ 你怎么知道他的性格和你的不完全一样，他的问题和你的完全一样？ 你怎么知道？”他猛地站起来，怒视着她，“你说得对，”他说，“我被挡住了，把门关上。我会一直关着，直到周末。到那时，我会收集我的十万只蛤蜊，再也不会走到这该死的房子的一千里之外了。我建议你也这样做。”他转过身来，怒气冲冲地跨着地板走。

“费！”她喊道。

他不理她，秦娜试图站起来跟上，但她没有力气。她瘫坐在椅子上，凝视着入口大厅。过了一会儿，她把盘子放在一边。他的话对她产生了可怕的影响。她试图压制他们，但他们不会被压制。所有的不确定因素又回来了，她一直是一个心理媒介。为什么她会突然变成一个有形的人？这是没有道理的，是史无前例的，这威胁了她的信仰。

“没有。”她摇摇头，这不是真的，朱尼确实存在，她不得不相信这一点。他救了她的命，他跟她说过话，恳求过她。你怎么知道朱尼不是你想象中的虚构？她试图拒绝这种想法，但它不肯离开。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如果他是她想象出来的，她会让他像他那样救她的命。在恍惚中，她会走到沼地去证明边斯的杀戮意图，然后在进入沼地的那一刻醒来，以证明朱尼的存在并想救她的命；甚至给自己一个幻影，看到他站在她面前挡住了路；边斯逃跑的幻影。

这不是真的，朱尼是存在的，他是存在的，你快乐吗？ 她想，这句话出乎意料地出现在她的意识里。是的，非常好 她和朱尼跳舞时所说的话，或者她认为自己是在和他跳舞。你快乐吗？ 

“哦，我的上帝，”她喃喃地说，她曾在一部电视剧中说过这句话，她拼命地抵抗怀疑的洪流，但现在她抵抗的堤坝倒塌了，黑漆漆的水涌了进来。

“不，”她低声说，眼泪夺眶而出。你永远不会离开我，是吗？ 你会永远在我身边吗？ “是的，我亲爱的，总是这样。”她看见他，就像那天晚上他在医院里看到的那样，脸色苍白，神色憔悴，眼里闪烁着死亡的光芒。回忆使她不寒而栗，他从来没有和她分享过肉体上的爱，现在他快要死了，已经太迟了。

他紧紧地握着她的手，那只手已经疼了，他的脸上布满了皱纹，戴着灰色的面具，嘴唇没有血色，就像他对她说的那样：我爱你。她低声说：我也爱你。到那时，他知道和他在一起的是她吗？ 快死了，他以为她是劳拉吗？ 你永远不会离开我，是吗？ 他低声说。你会永远在我身边吗？ 她回答说：“是的，我亲爱的，一直都是这样。” 

不，这不是真的！ 她开始哭泣，但这是真的， 她心里已经决定了朱尼。“不，不，不，不，不。”她的手抓着椅子的扶手，她的头向前耷拉着，颤抖着，热泪盈眶。她似乎无法呼吸，不停地吞咽空气，仿佛肺部在爆裂。不，这不是真的！ 她不可能做这件事，这件盲目的、可怕的、受骗的事！ 一定有办法证明这一点！ 她喘着粗气，抬起头，凝视着炉火，泪水凝固了。

好像有人在她耳边悄悄说了两个字：“礼拜堂，”一个颤抖的微笑把她的嘴唇拉开。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揉着眼睛朝门厅走去。教堂里有个答案，她早就知道。现在，刹那间，她知道这是她需要的答案，这是证据和辩护。

这一次她要进去，她试着不跑，但还是忍不住。她冲过入口大厅，经过楼梯，裙子沙沙作响，鞋子在地板上砰砰作响。她转过拐角处，开始沿着侧廊往下跑，跑得很快，她走到小礼拜堂门口，把手放在门上。突然间，她的要害部位充满了寒冷的抵抗力，恶心的煎熬。她用两只手掌按住门，开始祈祷。现在，无论在这个世界上，还是在另一个世界上，都没有什么能阻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