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朱尼的新娘
铃声响了,她抽泣着冲过房间,猛地把电话听筒扔在桌子上。她靠在桌子边上,突然虚弱起来,手掌压在桌面上,她几乎无法呼吸。她迷迷糊糊地想知道自己是不是要晕倒了,她听到耳机里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她听不清上面说的是什么,一个字也听不清,但她知道那是朱尼的声音。
“不,”她喃喃自语,那个声音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同一个字。她拿起话筒,拼命地对着话筒说话。
“不!”
“请”朱尼说。
秦娜闭上了眼睛,“不,”她低声说,
“求你了。”他的声音很可怜。
“不,朱尼。”
“求你了。”
“不,不,不,请。”
“求你了。”
她从来没有在声音里听到过这样的痛苦,她现在几乎说不出话来。泪水从她的面颊上淌下来。她觉得喉咙被堵住了,她是他唯一的希望,明天他会被乔雷医生吓坏的,只有一条路。
“求你了。”他开始哭了,“求你了,求你了。”
世界消失了,只有他们两个,他在抽泣。她突然挂断了电话,浑身打了个冷颤。好吧! 她想,这是唯一的办法。她的精神导师会帮助和保护她,上帝会帮助和保护她。这是唯一的办法,唯一的办法。她相信朱尼,她相信自己。只有一条路,她现在看得清清楚楚。她颤抖着双腿走到床前,跪在床边,低头,双手紧握,她闭上眼睛,开始祈祷:亲爱的上帝,伸出你的手来保护我。今夜,帮我把受折磨的朱尼的灵魂带到你的怀抱。她不停地祈祷了五分钟。
然后,慢慢地,她站起来,解开她的长袍。她把它拿出来,放在另一张床上。她把法兰绒睡衣披在头上,吓得直打哆嗦,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房间里几乎漆黑一片,浴室的门几乎关上,她闭上眼睛,开始深呼吸。朱尼,她在心里叫道。现在,我给你一种你从来不知道的爱。我这样做是为了让你有力量离开这个家。有了上帝的爱,也有了我的爱,今夜你将在天堂里安息。
“朱尼,”她说,“你的新娘在等。”
门边有动静,一个人影向她飘来,“朱尼?”
“是的,我的爱人。”
她伸出双臂,他穿过房间,当他走近时,秦娜感觉到了她身上的画。她只能分辨出他的容貌,温柔,害怕,充满了对她的需要。他躺在她旁边的床上,她转身面对他,她能感觉到他的呼吸,紧紧的闭上嘴唇,他的吻又长又温柔。
“我爱你,”他低声说,
“我也爱你,”她闭上眼睛,又转过身来,感觉到他的重心转移到她身上,“带着爱,”她喃喃地说,睁开了眼睛,一瞬间,她躺在那里,被躺着的东西吓呆了,心跳颤抖着,那是一具尸体,它的脸已经腐烂了,它那铁青的、有鳞的肉从骨头上剥落下来,它那腐烂的嘴唇上挂着一丝狞笑,露出变色的锯齿,全都腐烂了。只有那对斜着的黄眼睛还活着,带着恶魔般的喜悦望着她。一道铅蓝色的光笼罩着它的整个身体,腐烂的气体在它周围冒泡,当腐烂的身躯扎进她的身体时,一声恐怖的尖叫从她的喉咙里涌了出来。
晚上11点43分,费舍尔被隔壁房间里的尖叫声吓得气喘吁吁地站了起来,他吓得呆若木鸡地坐了一会儿。然后有什么东西把他拽起来,带他穿过房间。他猛地推开房门,冲进走廊,冲到秦娜的房间门口,拧开门把手,推了推。
门是锁着的。“哦,天哪。”他惊慌地环顾四周,秦娜那愚蠢的尖叫声把他的心都吸干了。他瞥了一眼乔雷家的房门,门突然开了,李依丝向外张望着,脸色绷得紧紧的,慌慌张张地。
费舍尔踉踉跄跄地穿过走廊,抓起一把沉重的木椅,拖到门口。他开始用它撞击木头。尖叫停止了。他不停地把椅子往门上一摔,它的一条腿断了,“该死!”他疯狂地敲打着门,眼看着乔雷和李依丝正朝他跑来。
突然间门框裂开了,门突然开了。费舍尔把那把破椅子扔到一边,伸手进去打开灯,然后冲进房间。
“天啦!”乔雷喃喃地说,她光着身子,仰面躺着,两腿分开得很远,眼睛睁得很大,眼睛瞪得很大,完全惊呆了。她的身体青一块紫一块,被咬了,被抓伤了,被刨了,流着血.
费舍尔又看了看她的脸,那是一个刚刚被逼疯的女人的脸。她微微动了动嘴唇,迫不得已,他倾身倾听。起初她喉咙里只有嘎嘎的声音,然后她低声说:“吃饱了。”她瞪大眼睛盯着他,“满了。”
他不能不问,“什么时候?”
她突然可怕地笑了起来,“一九七○年十二月二十四日”
费舍尔瘫坐在扶手椅里,盯着秦娜,他一夜没合眼,当乔雷的药终于使她入睡时,他把沉重的扶手椅拖到她的床边,乔雷和李依丝已经回到他们的房间,乔雷答应几个小时后回来接替看守。他再也没有回来,费舍尔没有料到这一点。他知道在地狱之家的最后两天里,乔雷的身体和精神受到了多么严重的虐待。
他坐起来,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想知道现在几点了。他需要一些咖啡,他吃力地站起来,步履蹒跚地走进浴室,拧开冷水龙头,把右手放在冰冷的小溪下。他弯下腰,把水泼在脸上,被它刺痛时发出嘶嘶声。他挺直身子,凝视着镜子里的自己。水从他的下巴滴下来。他呼出一口气,把几滴水洒在镜子表面上。他伸手从架子上取下一条浴巾,拍了拍脸,他回到卧室,站在床边,看着秦娜。她看起来很平静,一个美丽的女人睡着了。
夜里不是这样的,尽管服了安眠药,她还是不规律地四肢抽搐,有时呜咽,好像在疼痛,周期性地颤抖,伴有阵发性癫痫。他想把她从她所经历的恐怖中唤醒,事实证明这是不必要的。在意想不到的间歇,她惊醒了,她的眼睛凝视着,脸上露出恐惧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