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无穷无尽

“你在干什么？” 刘红问，本能地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下车，”他低声惊恐地回答. “离开那些东西.” “但是我们去哪儿呢？” “不知道.” 刘红停下来，又在桌旁坐下。 她双手抱住头。 “他们不会到这儿来，是吗？”“我不知道，”周杰回答. ”“给他们足够的时间，他们可能会。 谁知道他们会干什么？” ”“但是我们可以封锁自动扶梯，是吗？ 我们可以用一些这种家具。 他们永远也经不起考验，是吗？” 她简单的逻辑阻止了他前进。 他停止收拾东西，盯着她，挣扎着回答，“他的喉咙很干，他能感觉到他的背上流淌着几滴紧张的冷汗。 “你也许是对的，但……” “但是什么？” “但我们不能肯定.” “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是吗？” 刘红揉了揉眼睛，开始摆弄周杰留在桌上的食物。 “我很害怕，”她承认。 “我哪儿也不想去.” 周杰放下背包，瘫倒在床头。 她是对的。 他们从跑步中能得到什么？ “商场的顶层似乎是一个安全的藏身之地，”他说，“不久之后，周杰平静了下来，可以悄悄地爬过楼层，到自动扶梯顶上，再往下看。 他看不到任何尸体。 在早晨的寂静中，他们都消失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突然的引擎轰鸣打破了寂静。 刘红和周杰从座位上跳了起来，跑到商场前面的大橱窗前，从橱窗里可以看到城市的主要商业街。 他们看到一辆汽车挤在拥挤的马路中间，撞上了乱糟糟的车身，把它们撞到一边，或者只是把它们压在车轮下面。 “我们把东西收拾好，”周杰用一种出人意料的平静、镇定、实事求是的声音低声说，然后转身在房间里狂奔，拼命地跑出大楼，免得汽车消失。 

从低处看，数百具尸体似乎无穷无尽。 “我们他妈的要去哪儿？” 陈福，一个健壮的保安，从方向盘后面咒骂着。 ”“我不知道，”受过教育的、话也比较多的楚希思回答。 直到上个星期，他一直是一位大学讲师。 二十 多年来，他一直与学生和其他学者在一起，这使他对自己所面临的突如其来的身体危险和冲突毫无准备。 陈福气喘吁吁地说：“这儿就有几家餐馆。 “他们有饭吃.” 楚希思没有回应。 他目睹了汽车四周的恐怖景象，惊呆了，“到处都是无情的流血、死亡和疾病。 在过去的几天里，他和其他幸存者一起坐在相对安全的大学宿舍楼里，对此他没有做任何准备。 他知道他必须保持冷静，不要让他的注意力分散或失去勇气。 他们所要做的就是把车的后部装满食物和其他任何他们能找到的有用的东西，然后回到其他人那里。 即使这些不计其数的生物看起来令人憎恶和怪异，他也必须记住，就个体而言，他们是软弱的，很容易被抛弃。 但是却有成千上万的人，而且似乎每一秒都有更多的人到来。 “这是怎么发生的？” 陈福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挣扎着让汽车在这无尽的破坏中前进。 楚希思从座位上站起来，试着从人头上看过去，再往远处看，“‘这行不通，’他喃喃地说。 ”“到这里来是个错误。 我们到底在想什么？ 天哪，他们这么多人，我们都下不了这该死的车。” 陈福没有回答。 相反，当他们在这个曾经是这个城市最繁忙的路口的无用红绿灯处走近时，他把方向盘扭向左边，把车开了。 他用脚使劲踩油门，当油门在腐烂的车身后撞到车身时，他厌恶地缩了回去，把车身摔得粉碎。 它们很脆弱，正在开始腐烂，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它们消灭了。 不断地用患病的肉体撞击金属，发出“砰”、“砰”、“砰”的一声，真让人恶心。 楚希思焦急地问。 “我记得你说过我们要去餐馆的吧？” “我有一个更好的主意，”陈福一边把车推上一个多层停车场的斜坡入口，一边嘟囔着。 “我以前常来这里，”他一边绕过入口大道急转弯，一边说，“我们会在这里得到我们需要的东西.” 楚希思在座位上稍稍放松了一下。 现在他们已经离开了主干道，尸体的数量急剧减少。 他们经过的停车场的下层还有许多人，当他们到达最高处时，只剩下一两个人影了。 大学讲师突然感到如释重负。 陈福把车直接停在通向购物中心的楼梯口前。 爬到空旷的石南丛林中，透过停车场的一侧向下望去，只见下面街道上一片混乱，“一大群黑乎乎的人影开始慢慢地爬上汽车后面陡峭的道路。 尽管他花了很长时间透过大学的窗户看世界的遗迹，看到这个城市是如何从不同的角度被莫名其妙地强暴和毁灭，楚希思感到震惊。 似乎没有任何东西能逃过这场毁灭。 他转过身来面对着汽车，看到一把尸体从阴影中出现，笨拙地向他们走去。 汽车的引擎一熄灭，寂静又恢复，他们又开始走开了。 “来吧，”陈福厉声说. 他已经在去购物区的路上了。 楚希思紧跟在后面。 “我们应该先去弄点吃的，”老人气喘吁吁地说，一边跑下漆黑潮湿的楼梯，努力不让自己的年轻的、更合身的同事看不见。 ”“我们能带多少就带多少。 “如果安全的话，我们可以再下去取更多。”“陈福没在听。” 他破门而入，穿过楼梯底部的两扇沉重的摇摆门，沿着一条铺着大理石的短廊向商店跑去。 他在第二扇门前停了下来，让楚希思赶上，然后推开门，走了过去。 林荫道上一片寂静。 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他看见了几个拖着脚走的人，但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没有移动，没有声音。 天黑得出奇。 位于曾经繁忙而生机勃勃的城市中心，在灾难发生之前，林荫道一直灯火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