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雪
“让我们去那里吧,”赵婉婷说。”
欧阳守成说,“你只是想推迟我们的旅行。”
“也许我是,也许我不是,但你不想看吗?”
欧阳守成想。 最后,他说:“我想我会的,”
所以他们向西开了150里,找到了纪念碑,它只是沙漠中央的一个大花岗岩平台,几乎被多年的尘土和杂草覆盖。 平台中央有一具半埋在泥土中的尸体,它的皮肤被太阳晒得木乃伊般黑而坚韧。
欧阳守成把尸体拖走,起初他们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然后欧阳守成把尸体所在的平台上的一层层泥土踢开,直到他在平台中间发现了一个碟子大小的青铜圆盘。
圆盘上写的是:“日泉王国内政部,土地管理局,地籍调查,1992,”圆盘中间是一个加号,上面写着每个象限的四个州的名称:石碑城,阳光城,云商城,日泉之池。”
欧阳守成说,“我们在这儿。”
“是的,”他的兄弟说。
“这让你觉得你是在事物的中心,不是吗?” 赵婉婷说,
欧阳守成说,“确实是这样,”
“有人找了那么多麻烦,就是为了找到泥土里的那个确切位置。” 欧阳兰德说。
但欧阳守成却有不同的想法,“它从来没有意义,”欧阳守成说。
不是对神灵,也不是对大地。 但从来没有。 甚至在他们第一次做的时候也没有。 但真正重要的是这样做。 这很重要。 你画想象的线。
“这就是你所做的”,“赵婉婷慈祥地看着他,嘴角上带着微笑,看起来亲切——甚至可能是赞美。 她问,
欧阳守成直视着她。 他说:“然后你选择一方或另一方,你站在那里,很快他们就开始看到地上的雪了,”
欧阳兰德说。“ 我好久没去过北方了。 这是否意味着现在是冬天呢?“
“一月,”欧阳守成证实道,“我们错过了阳历年,我想我们错过了,”欧阳兰德看起来很失望,
“别担心,”欧阳守成说。“ 它还会回来的。 它总是这样。”,
一场雪的狂风激起,雪花鞭打着他们的周围。 欧阳守成把车拉过来,他们都下了车。
欧阳兰德张开手掌接住落下的雪花。 他看着它们立刻溶入他的手中,也许是被与人类接触时闪闪发光的自然现象所吸引。
赵婉婷张大她的嘴巴去接住她舌头上的雪花,就像她贪婪地吞噬掉了坠落的天空一样。
欧阳守成自己记得他年轻时去过许多地方时的雪。 他现在是而且一直是一个旅行者,渴望而不是需要——即使在事情改变之前。
随着死者的骚动,世界发生了变化,这一变化比以前更适合欧阳守成。 但他确实记得他在闪光峰的山区度过的一年,重型的刀刃套在卡车的前部,用来推开路上的雪,道路两旁堆积着一堆堆乌黑的冰。
那时候,雪是一种讨厌的东西,一种障碍,一种可以绕开或越过的东西。 现在世界慢了下来,不急了。 你看着雪花懒洋洋地飘落在路上,你想起了自己的漂浮,想起了自己在生活中的缓慢下降。
他也被雪覆盖着,当他慢慢地站起来时,雪会裂开并脱落。 他步履蹒跚,犹如冻僵的关节。 他需要几分钟才能爬到他的手和膝盖,然后是他的脚。
然后,有那么一会儿,他只是站在那里,环顾四周,他的头转到他的脖子吱吱作响的铰链。 谁知道他在沟里躺了多久,现在从这个新的海拔高度来看,世界该是多么奇妙啊!
然后死者似乎又恢复了他的本意,缓缓地拖着脚走到三个人站在汽车旁边的地方。 他在冰冻的停机坪上擦着脚,试图举起双臂,这是一次可悲的抓握。
他的皮肤是完全灰色的,带着蓝色的底色——死亡变成了苍白的灰烬。 死者不会自然地适应这样的温度。 它们一开始就行动不便,而寒冷使它们的移动速度大大减慢。
由于这个原因,在北方有更多的幸存者社区,四季使一年中的许多个月都更安全。死人伸手去抓他们,他的手指在他的手掌根上一动不动。
“可怜的人,”赵婉婷说。 “你一定要杀了它吗?”
“让它活着对它没有任何好处,”欧阳守成说。
它走到死人身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折刀。死人伸手去抓欧阳守成,张开嘴。 欧阳守成可以看到他嘴里干瘪的舌头,干裂的灰色上颚,牙齿变成了白垩色的石头。手臂抓住他,
但是欧阳守成走到他的身边,伸出一只手臂搂住他的躯干,让手臂保持低放。
这是一种温柔的姿态,就像兄弟的拥抱。 死人看起来很困惑。 他试着把头转到可能会被欧阳守成咬一口的位置,但是脖子不允许这么大的范围。
“现在不要动”,欧阳守成平静地说。然后他用空闲的手拿起刀,展开,在死人面前举起。
“闭上你的眼睛”,欧阳守成对他说。
这是一个温柔的过程,就像一次手术、一次洗礼或一次突然的仁慈。
“现在闭上你的眼睛,”他说,
他把刀举到离一只眼睛不到一寸的地方,死人本能地闭上眼睛。 他现在很平静,嘴巴还张着,但更多的是肌肉松弛。
然后,欧阳守成迅速而精确地将刀子插入那人的眼窝。 一 小滴液体,既不是脓也不是血,从眼球爆裂的球体中溢出——然后这个人的整个身体就会变得无力。
欧阳守成轻轻地把尸体放在地上,然后把刀从眼窝里拿出来。 然后他从刀刃边缘扫起一把冻土,用来清洗刀刃。
“可怜的东西,”赵婉婷又说。
“你想对他说点什么吗?” 欧阳守成问:
“漂亮的女人一定有福气”,她说。 “你不觉得吗?”,
但是欧阳守成兄弟俩都没有反应,在站了一会儿后,他们都回到车里。
雪下得很小,到处都是灰尘。 欧阳守成从后视镜中向后望去,看到两条平行的轮胎轨迹标志着轮胎在白茫茫的大地上的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