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欧阳兰德

这条路开始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使他感到恶心。

仿佛时间停止了——仿佛地球的进程已经缓和下来，熵变得遍体鳞伤，一切都变得萎靡不振，毫无生气。

一 天又一天的机械重复。 他回忆起以前的生活，那时的生活很简单。 他回忆说，你可能做的事被推到一边去了，在做前一天做的事和明天再做的事之间，你可以设法在短暂的时间里做些什么。

“是的，生活。 生活就是他们所说的生活。”欧阳守成假设他能做的比死亡和发现同等部分的存在更糟糕——当选择是生活和无精打采时，他最终会很高兴离开这条路。

 他们离阳光城市只有两个小时的路程，他们遇到了欧阳守成不记得的残骸。 也许他把道路搞乱了，现在走的是另一条路。 也许他已经变得对世界的细微差别视而不见，因为他被锁在了重复的世界里。

欧阳守成把车停了下来。欧阳兰德开始抱怨他的腿，不介意折断坐在乘客座位上。 “我得把它拉伸一下。 另外，我需要小便，”所以他们从车里爬出来。 天又黑了——日子过得很快，就像在一张专业牌的敏捷手中。 

“也许神灵终究是个赌徒。”李东阳帮欧阳兰德站起来，两个人开始在车里转圈，一瘸一拐地走着。欧阳守成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香烟，点燃了一根火柴。

 这条路是一条穿过小山的小路，他环顾四周的树木。 这条路看起来既熟悉又陌生。 然而，挡路的残骸看起来并不新鲜。 他若有所思地吸着香烟，

“我要去那个山脊，”他对其他人说。 环顾四周，他爬上山坡，用树枝把自己往上拉，树枝在猛烈的抓地力下啪啪作响。 他爬上山脊时上气不接下气。 下面什么也没有。 

他们有可能站在阳光城市电网的尖端，但这没有什么区别。 他所站的那座小山只是许多山脊中的一根，而山脊就像一笼笼子，在山脊上荡漾。 

他只能看到从一条山线到另一条山线的倾斜距离——在那没有灯光的山谷里只有空虚。 他听着自己沉重的呼吸，喉咙里的空气沙沙作响。 他用厚厚的手指看着厚厚的香烟。 

他知道他是个野蛮人，像他这样的人应该有法律和牢笼。 但有时他会惊讶地发现，他在野生的黑色中找到了一个家，现在日泉王国已经变成这样。 他属于世界的边缘-但现在世界都是边缘。 

然后他听到从下面传来一声叫喊声，声音模糊而惊慌，回到了他离开欧阳兰德和李东阳的汽车方向。 然后是其他的声音。 扭打和事件的声音，紧接着是两声雷鸣般的痛苦尖叫——这是欧阳守成不认识的声音。 

然后另一声喊叫——他的名字：“欧阳守成！”，是他弟弟的声音。 然后欧阳守成跑着，从树上摔下来，一只熊怪物在灌木丛中猛撞，大叫：欧阳兰德！ 欧阳兰德！”，

他听到下面有引擎的声音——一辆汽车飞驰而去。然后他冲过路边的灌木丛，看到他们一直开着的那辆车的前大灯所投下的一片混乱。 

这是一具尸体，但不是欧阳兰德的，也不是医生的。 欧阳守成跪在它上面说：“这是一个人，”满脸脏污，丑陋不堪。 他穿着一件有钮扣的皮夹克，死人的右手里还紧紧地握着一根棒球棒。

 他躺在一个宽阔的颈静脉血池里，颈部的伤口还在微弱地持续着。 从脖子的一侧到另一侧，就像是对领结的一种可怕的嘲弄，是一把鲍伊刀，欧阳守成认出是他弟弟的。

 欧阳守成呼唤着：没有回应，但是当他闭嘴的时候，他能听到路边水沟里的喉咙哽咽的声音。 他冲过去找医生，李东阳，用手捂住胸部的一个穿孔伤口。 血从他的指缝里渗出来，不断地从他那可怜的手掌里漏出来。

 欧阳守成说。“ 刘良兵？”

李东阳湿漉漉地咳嗽。 他摇摇头，“是强盗，”他喘着粗气挣扎着说。 “刘良兵，他悬赏你一头。 三 个人。 欧阳兰德得到了一个。 另一个受伤了。 但是他们把他带走了。”

“死了还是不死？”

李东阳又咳嗽了，呼吸困难。“死了还是不死？” 欧阳守成又说：

“不，”李东阳说。

 “好的，”欧阳守成说，然后开始举起李东阳。

但是李东阳咳出了一股血喷在欧阳守成的脸上，他摇摇头，推开了欧阳守成。

 他的秃头上到处都是红褐色的污点，稀疏的白色长发粘在他的头骨上，上面满是干枯的血迹。 “这是关于时间的，对吧？”，

医生的身体被某种内在器官的跳动控制住了，就像他的器官一样，所有的器官都随着自己的呼吸而奄奄一息。 当欧阳守成看着李东阳的时候，李东阳平静下来，他的呼吸变得缓慢，胸口的伤口松动了。

他能从微弱的血流中看到那个人缓慢的心跳。“现在是我们所有人的时候了，老欧阳守成说。“但到那时，他相当肯定李东阳已经死了。”

欧阳守成没有拖延。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从医生的下巴下往上插进大脑。 没有比这更好的服务了。 然后他赶紧向车走去，但在他上车之前，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他走到土匪尸体躺着的地方，他的大脑还完好无损。 他不想结束这个要把他兄弟送死的人。 相反，他想伤害，想残废。 于是他抬起腿，把沉重的靴子放到尸体的脸上。 

当颌骨从头骨上脱落时，会有一种脆而湿的嘎吱声。 当欧阳守成再次抬起脚时，死者的脸上露出了可怕的微笑。 但是大脑并没有受到伤害。 他会回来——他会吃不下东西。

“祝你好运，你这个混蛋，”欧阳守成对尸体说，然后他会爬进车里倒车。 在他面前没有时间绕过封锁线，也没有时间去寻找另一辆车。 他会闯过去，要么成功，要么失败。这种冲击要么会摧毁汽车，要么不会。 但是他的怒气很大，他感觉到自己的兽性，在从他皮肤上升起的酷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