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遭遇
这些涂鸦笨拙而多彩,淫秽而可爱。 有一种田园风光,画得很简单,好像是一个孩子画的——两山之间的日出,有人在太阳上画了一张笑脸。
旁边是一幅黑色的男性下身涂鸦,再往前是一个妖艳的女人,厚厚的红色嘴唇。 她嘴唇的红色与当地所有的黑人、白人、绿色和棕色形成鲜明对比。 似乎女性的性标志是对自然本身的诅咒。
欧阳守成还能辨认出另一个涂鸦——在一个坦克的顶部涂上一系列纯白的文字。 这句格言简单地说:“在毁灭和饥荒中,你要笑,”欧阳守成承认这句话,因为这是他在过去十五年中对自己说过的话——通常是在安静的地方,屋顶下,雨滴落下,或在没有阳光的日子里,当路似乎没有尽头时。
他知道这句话,并在他的口中补充道:“你也不要害怕地上的野兽,欧阳守成知道这是真的——这句话是最好的,也是最坏的。在六个罐子的底部周围是其他的建筑,低矮宽阔的建筑必须容纳曾经加工和提炼罐子里的机械。
在煤气厂的结构上,有一场战争在进行,“人物们到处跑,叫喊着或指着他们的枪,或躲在封闭的壁龛里,或被子弹击中倒地。 这就是它的全部。
欧阳守成现在可以看到,在碗状的山谷中有四个不同的派别在交战。 士兵们穿着紧身制服,在高大的金属结构周围进行精确的工程演习,以一种重生的文明的冷酷自信与肮脏的对自己荒凉过去的提醒作战。
还有刘良兵的人,一个衣衫褴褛的集体,一支从全国各地收集枪支的流动军队。 他们有自己的经验,因为每天在路上对他们来说都是一场战斗。
他们生活在冲突中。 还有住在煤气厂的强盗。 这些人与刘良兵的人几乎毫无区别——但如果你看一看,你会发现他们甚至更加衣衫褴褛,饱受停滞和饥饿之苦。
他们更像是幸存者而非劫掠者。 他们并不和刘良兵的人并肩作战,而是和士兵们并肩作战——也许是为了报复刘良兵把这场战斗带到他们头上。
最后一个阵营是死者自己。 一 些盗贼释放了刘良兵所有的怪物,似乎强盗们手头上也有一些笼子里的死尸。 现在它们都在自由地游荡,吃着新死的和没死的,在战斗中慢慢地走着,没有匆忙,没有恶意——在一个更大的身体上拥有寄生虫的中立性。
他们中的一些人被击倒了,他们带着刚才那种不可救药的镇定倒下了——但是大多数人都被忽视了,因为他们的威胁是缓慢的。 几乎像昆虫一样,有些人猿盘腿坐在地上,死亡和毁灭的声音传遍全身,它们一边慢慢地咀嚼一个倒下的战士的腿或手臂,一边让雪在它们的头发上轻轻积聚。
在他看着的时候,一名背着长枪的强盗妇女被一颗子弹击穿,子弹从她的背部迅速喷出一团血雾——然后她翻倒在地,摔倒在一根栏杆上,栏杆使她身体开裂,反常地向后折叠,所以当她来休息时,她的脚后跟靠在耳朵边。
然后,一只鼻涕虫毫不迟疑地游向它弯曲的身体,不慌不忙地用残暴的手指戳进它,把女人的腹部剖开,从空腔里拽出厚厚的内脏。 当鼻涕虫咀嚼着这个女人的橡胶般的肠子时,他用耐心、沉思的目光环顾四周。
欧阳守成把目光从纷争中移开,回头看去——那些空旷的山脉和灰蒙蒙的天空,甚至远方广阔国度的朦胧暗示。 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要对这一切置之不理,仿佛要耸耸肩拒绝这一切。 他是个山人,就像其他东西一样。
一 个游牧民要去探索更多的荒野——远离事物比走向事物要容易得多。但这是诅咒,因为他不能简单地说声再见。 他的牧场姑娘——红扑扑的脸颊,粉嫩的皮肤,头发上戴着野花花冠。 她会怎样跑向他,他会怎样把她抱在怀里。
他会把她关在远离尘世的地方,而她会为被关在这里而高兴地哭——他的高大是一件强大而美好的事情,
因为这意味着她可以远离尘世。 她用小手抓着他的胡子。 他害怕伤害她,因为他粗野的双臂并不像女儿们那样娇嫩。 除了他以外,世界上没有人知道她的存在。
她剪短了他的头发,修剪了他的胡须,使他比野兽更有男子气概。 当他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并不是任何人的主人,只是一个有着远大理想的超龄孩子,在她温柔的微笑下变得摇摆不定。
她不知道她是怎样缠绕在他身上的每一样东西上的,仿佛她炽热的目光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肺、心和胃。 甚至在他停止寻找它们之后。 即使是现在,多年以后,也没有再见。
告别是一种思想的东西——因此,你可以把它关在门后。因此,他的目光从空旷的森林边缘转向下面的战斗。 他的身体里有东西在咔嗒咔嗒地响着,一些刀开关卡住了,他突然充满了目标和活力。
他扫描了这些结构,在脑海中绘制出地图,确定哪些结构最有可能容纳他的兄弟和赵婉婷。然后他爬下山坡,在肮脏的冰面上滑行,通过抓住树枝,把树干拖在身后作为一种刹车来控制自己的跌倒。
他滑到一座宽阔平坦的建筑物后面的山脚下,山脚下堆放着成堆的碎木头,靠在煤渣砌成的墙壁上,他还没想好下一步该怎么办,其中一个步兵就从拐角处飞奔过来,在离欧阳守成三公里的地方停了下来。 这个士兵,比一个男孩略多一点,本能地把枪对准欧阳守成的头——但是这个男孩的眼里充满了恐惧和恐惧,他没有立即扣动扳机。
“我不同意,”欧阳守成说。
“我正在向你开枪,”这个男孩说,他的声音颤抖着,好像宣布暴力和子弹是一回事。
欧阳守成说,“你不必这样做。我不是其中之一。 我来这里是为了我的两个亲人。 我弟弟和一位短头发的女士。 在我得到它们之后,你可以用我的祝福把这个地方烧成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