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首次照料病人
画芷刚刚露怯，一直斜着眼儿打量我们的富态中年人便开始阴阳怪气了，“没钱还来看病？不是耽误事儿吗？到最后不还得我们先来？”
“趁着这功夫，去凑凑钱吧。说不定大夫下班之前还能赶得上呢。”
估计是看我们年轻，这人带着一种有钱人的优越感，嗤笑了一声。
周围的人听到他的讽刺，一个个也跟着笑了起来。
画芷脸颊滚烫，突然有点儿坐不住了，站起来就准备走。
我一下按住了她的肩膀，冷冷的望了他们一眼，“不就是两万块钱吗？这点儿钱还不至于难住我们，今天就动手术。”
画芷愣了一下，抬头望着我，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
我的年纪也就是刚刚成年，之前又是误入采生折割的流浪儿，两年未见怎么可能积攒下来那么多钱？
“那好。”眼镜医生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我现在给你们开单子，去把费用交一下。”
“还有，你们是什么关系？”
“动手术需要亲属签字，最好是直系亲属。”
我一下子愣住了，挠了挠头，有点儿为难。
画芷捏着手指，也尴尬住了。
她的家人并不在洛市，这里又没有任何亲戚。
而且，为了不让家人受人嘲笑，她可以向家里人隐瞒了右耳听力丧失的事实，一直都没有告诉他们。
如今，就更不可能让他们一路奔波来到洛市。
“我们是……朋友。”
画芷低着头，抱着一丝幻想。
“朋友？”眼镜医生皱起眉头，“朋友可不行。”
“女朋友，她是我女朋友。”我咽了口唾沫，有点儿紧张，“这样总可以了吧？”
周围人见到我们的窘态就知道怎么回事，不由得又笑了起来。
“切。”富态中年人更来劲了，揶揄道：“现在社会上的舔狗真是越来越多了。”
“不知道攒了多久才攒出两万块钱，上赶着给人家小美女治病，人家却连一个情侣关系都不承认，自己却腆着脸往上贴。”
“人呐，可要有点自知之明啊。”
周围人都似笑非笑的望着我，一副看笑话的样子。
我脸上火辣辣的，感到胸膛里有一团怒火烧了起来，有点儿怒不可遏。
“我……我是他女朋友。”
哪知道，一声轻声细气的话语，仿佛春雨一般，让我全身都通透起来，不由得猛然抬起头，怔怔的望着羞红了脸的画芷。
她却测过身，根本不敢看我。
“情侣啊。”眼镜医生瞅了我们两个一眼，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恋人关系仍然不具有法律意义。”
听到他的话，我的心又沉了下去。
“不错，耳膜穿孔并不算是个特别大的手术，你要是真的愿意承担责任，也是可以破例的。”
然而，他紧跟着的一句话却让我们同时松了口气。
“嗯，我愿意承担。”
我忙不迭的回答道。
“好，去办手续吧。”
眼镜医生递过来一个条子，画芷连忙站起身，跟着我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
富态中年人错愕的望着我们，冷哼一声，肥腻的脸上满是嫉妒和愤恨。
我却一脸得意，感觉被前所有为的甜蜜包裹，嘴角不由自主的就露出一丝傻笑。
画芷低着头，跟在我后面，低声道：“我……我只是怕你在人前难堪，并不是真的打算做你女朋友的。”
“我知道。”
我仍旧控制不住脸上的笑容，神情的望着面前美丽的女孩儿。
她虽然这样说，可并不妨碍那句话给我带来的喜悦。
如果她心里对我只有愤恨，是不可能在那么多人面前撒谎的，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当众承认跟别人的情侣关系，可是需要极大的勇气的。
特别是她这种性格内向，单纯认真的女孩子。
当我们付完钱，真的拿着单据返回耳鼻喉科的时候，不少人都惊讶的望了过来。
两万块确实不是个大数目，可对于两个一开始表现拮据的年轻人来说，如此痛快的付钱还是挺让人意外的。
一切准备就绪，画芷一脸担忧的望着我，被推进了手术室。
手术很顺利，并没有给这个原本就遭受不公的女孩儿带来更多的伤害。
病房里，看着躺在洁白的被褥里沉睡的画芷，我心中没来由的平静许多。
长久以来，这个美丽的容颜却仿佛梦魇一般每每让我从睡梦中惊醒，经过手术之后，长久以来的愧疚终于消退了许多。
时间转眼到了下午。
画芷弯弯的睫毛一阵颤动，缓缓的睁开眼睛，刚从麻醉中彻底醒来的她仿佛一下子没认出我，愣了好一会儿才回忆起面前略显陌生的脸庞，不由得笑了。
那笑容甜美而阳光，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下午，她一头短发，托着行李箱，纯净得仿佛一朵儿洁白的花儿。
“想吃什么？”
我笑着问了一句，感觉前所未有的平静。
“我还不饿。”
画芷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羞涩，神情自然了许多。
“没事儿，不用迁就，咱还有钱呢！”
我开了句玩笑。
画芷眉眼弯了起来，似乎对我有点儿好奇，“能说说你们当初离开洛市之后的事情吗？”
我点了点头，从扒上火车的一刻开始回忆，“就这样，现在我和当初那两个小女孩儿在一起，她们都是我的妹妹，一个叫江琳一个叫程小童，以后介绍你们认识。”
“我记得。”画芷脸上浮现着一丝浅笑，望向窗外明媚的天空，“我记得你们每一个人的脸。那段黑暗的日子里，它们总是在我眼前浮现。”
“我曾经憎恨、无助和彷徨，迷失了自己的方向，觉得自己真的是一个愚蠢的人，全心全意的付出却换来欺骗和殴打。”
“但是，现在我想明白了，我的那些遭遇都是值得的，毕竟它换来了你们的自由。”
我点了点头，叹道，“毕竟是大学生，还是聪明的。”
“你就别挖苦我了。”画芷白了我一眼，问道：“对了，你为什么会去市图书馆？难道跟你学的手艺有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