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绣’里的全局观
餐桌上，我忍不住开口抱怨了两句。
“洛姨，我好端端的这么个大男人，为什么要学绣活？”
江琳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我，懵懂的开口说道：“哥哥，我可以教你的！”
我没好气儿地瞥了眼这丫头，心想这也不是跟谁学的问题啊，而是我要不要学这东西？
余则成端起碗慢慢的喝着白米粥，朝我撇过来淡漠的开口说道：“这两天必须把绣活做好，第三天我还有另外的任务安排给你。”
看他这副态度，我不敢再有所推辞，低着头认真的回答说是。
洛玉琴在餐桌上倒是没有那么严厉，还贴心的给我加了好多饭菜，笑得异常灿烂。
“臭小子，必须要吃饱才能有力气，待会儿我给你介绍下绣工的分类。晚饭前还有考核，如果考核不通过，同样也没饭吃。”
程小童脸上闪现着促狭的笑意，朝我头过来同情的眼神。
“你们两个丫头也不能闲着，戏班武术的基本功还没落下吧？”
突然听到这么严肃的提问，江琳顿时有些心虚，不停的冲着程小童使眼色。
“洛师父放心，这几日我们肯定把基本功练扎实跟上来，绝对不拖哥哥的后腿。”
“说不定还能够给哥哥指导绣工！”
程小童脸上止不住的笑意，心里边明明知道这丫头是在拿我开涮，但是也无可奈何。
吃过饭后，我又开始跟那些针线活做较量，洛玉琴在旁边搬了张凳子坐着开始嗑瓜子，时不时的还会嫌弃的指责我太慢。
看到我幽怨的眼神，没好气儿的说道：“难不成你还觉得让你做这些绣工，是委屈你了？”
“江歌，武侠故事应该看过不少吧？”
我错愕的点点头，洛玉琴见状直接把凳子往前搬了搬，离着我稍微近了点。
“那武侠故事里面，也有不少靠绣花针就横扫千军万马的英雄人物，可别小看这绣花针，若是你真的想练成庖丁解牛的功力，也需要有坚持不懈的毅力。”
洛玉琴的话并不假，我心里也明白这些，所以自从余则成在餐桌上提点过我，我就再也没有抱怨过了。
短短一个下午的时间，我总共完成了三幅作品。
不过是绣的一朵小花，看上去根本不足为奇，勉强最后一幅作品还能够入目。
眼看着洛玉琴在厨房忙忙碌碌，我的肚子也有些饥饿难耐。
晚饭倒是并没有推迟，由于我的勤学苦练，着实是耗费不少精力，今天晚上的这顿饭更是吃得格外香甜。
程小童跟江琳下午并没有像我一样被强制安排训练，而是相约结伴出门逛街去了。
两个人回来的时候还买了不少瓜果蔬菜，江琳看到我苦兮兮的样子，更是心疼的直接给我递了个洗干净的苹果。
“谢谢妹妹！”
我大汗淋漓仰着头笑了笑，露出整齐洁净的牙齿。
初秋的太阳还是有些毒辣，连着两天的室外训练，原本好不容易捂白的肤色已经开始变得有些黝黑。
洛玉琴坐在凉亭下吃着新鲜的瓜果梨桃，还不忘提点我练习绣工的技巧。
针线活虽然不是大老爷们的专利，但是连着这两天的练习，我倒是悟出了其中的道理。
尤其是今天是最后一天，洛玉琴交给我的任务更是极其复杂且艰巨，这副花鸟鱼虫的刺绣色彩纷乱复杂，而且针脚密实。
就算是技艺高超的绣娘，恐怕没个半天的时间根本绣不完。
早饭我只匆忙的吃了两根油条，并专心致志的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认真的拿起绣花针开始练习绣活。
在此之前我也不清楚，作为一个男人针线活能强到哪里去，可是伴随着我不断下针穿插的过程，让我感觉到这幅花鸟鱼虫的刺绣图仿佛活了过来。
“刺绣最重要的是全局观念，重要的就要看你对这幅绣品的理解，他最能锻炼你的全局观。”
“若是想完成高级的绣品，需要在你下第一针的时候，就应该想到后面的方式该是如何，臭小子，看你还算有些天赋！”
洛玉琴将手中的哈密瓜放到桌子上，起身在院中不断徘徊走动。
她脚踝上还天天带了铃铛，走起路来叮叮作响的声音，难免会对我有些干扰。
但这会儿我根本顾不得那么多，整个人全神贯注拿出自己最好的状态。
绣花针在我指尖如同笔走龙蛇，尤其是在绣到碧波荡漾的湖水时，我感觉整个人似乎融入进那汪洋的碧波。
仿佛自己真的是技艺高超的绣娘，素手如针，勾勒出心中美好的景象。
不过是根小小的绣花针，在虚空中轻点，就可以绣出万紫千红的花瓣和繁花似锦的景象，以山峰雕琢，将日月星辰融汇其中。
整个画面由局部到整体，看似只是平淡无奇的花鸟，鱼虫嬉戏的景象，整体的布局却有山峰，日月星辰做点缀，显得异常的波澜壮阔。
再次抬起头，这才发觉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
我竟然都没注意，桌案上还有洛玉琴递过来的烛台替我照明。
“洛师父，我完成了！”
我皱着眉头将手中的绣活交给洛玉琴，抬起头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珠。
天色昏暗，夕阳的红晕染红了半边的天，余则成拿着自己手中的烟袋也走了过来，目光，轻飘飘的落到洛玉琴手中的这幅刺绣图上。
只是短暂的停留，便瞬间震惊无比。
洛玉琴脸上的笑意越发加深，看到他们如此满意，我倒是松了口气。
“告诉我，在绣这幅刺绣图的时候，你脑子里在想什么？”洛玉琴左右端详手中的刺绣图，笑容和蔼可亲的朝我看过来。
我沉默片刻，凝神抬头回答说道：“返璞归真，道法自然，，我只想完成这幅刺绣图，其他的什么都没想过。”
余则成拿着烟杆枪的手突然顿了顿，目光深邃的朝我看过来。
我不清楚他究竟在想什么，只知道洛玉琴看向我的眼神中带着几分考究，将这幅花鸟鱼虫图直接交给了余则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