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地下室

有一阵子，他觉得吸血鬼赤裸裸的心在他身上，像一只钢铁般的手，他故意用墙把自己的心挡住了——在他为外交部工作的这些年里，有一些事情是他自己都不想知道的，他所采取的行动的后果。

那天晚上，他在半月湾射死了可怜的思锦，他强迫自己什么也感觉不到，就像现在这样。 最后，他把自己从这场大游戏中解脱出来，他故意地扣动扳机，然后走到那女人跟前，拉她起来。 伊罗苍白的眼睛跟着他，但他没有看见，他把那女人从前面的车厢里推了出去，推到走廊上。 她轻轻松松地走着，还在梦游。 在车厢间的小平台上，寒风刺骨，寒气袭人，他的头脑似乎清醒了。 他靠在门框上，感到奇怪地颤抖着，让寒冷打在他的脸上，在他身旁的女人颤抖着。 她的手没有戴手套，红红的，裂开的，还有老茧，相比之下，她的白嗓子在摸索着她那敞开的衣领，她的眼睛惊恐地闪耀着，她凝视着他的脸，颤抖着，迷失了方向。 

“什么？”“她把他推开，推到狭小空间的栏杆上，仿佛要完全退到飞舞的黑夜里去。”“阿舍立刻落到了他最无害的、学究气的姿态和举止上，夸大了他在国外时常用的最温柔的一面。 “我看见你就站在走廊里，夫人，”他说。 “请原谅我的自由，我的妻子就是这样梦游的，你的样子让我觉得可能是这样。 我确实和你说过话，当你没有回答时，我很有把握。“我……”她在兔子眼里抓着没扣好的衣领，困惑，怀疑和恐惧。 他不知道她的回忆有多像是一场梦，他立刻更有意识地成为马津大学的校长，新学院的研究员，一个从未听说过机枪的语言学家，更不用说把机枪的计划编成镂空的书从瑞林运走了。 她妹妹也在梦游。 我可以护送你回到车厢吗？“”“她快速地摇了摇头，喃喃地说”“不，谢谢，先生，你太好了...”“她的口音阿舍自动识别为来自康沃尔。 然后她匆匆穿过车厢间的小缝隙，走到远处的车厢里，又冷又窘，蜷缩成一团。

阿舍在原地呆了几分钟，寒风吹拂着他的头发。当他回到车厢时，伊罗不见了。 只剩下一件事要告诉他，过去的不是梦，是那女人的紫色围巾，像一条被丢弃的墓带一样，在两个座位之间的地板上塌了下来。 阿舍感到怒火中烧，猜想吸血鬼在哪里，他要做什么，但知道他无能为力。 他以为他可以在火车上跑来跑去，大喊大叫，提防吸血鬼。 但他看到了伊罗的行动，他知道在他找到另一个受害者之前，连看他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在拥挤的三等车厢或孤零零的卧铺车厢里，一个死去的男人或女人直到旅程结束时才会被发现，前提是尸体不能简单地倒出来。 在火车轮子下，人们不会问死因或血脉中的血量。当然，如果他发出警告，除了会被当作疯子关起来之外，什么也不会发生。阿舍充满了无能的愤怒，他把自己扔回到红色垫子的座位上等待伊罗的重新出现，他知道自己会按照吸血鬼的要求去做。

她的名字叫洛月.西蒙的柔和的声音在潮湿的墓穴里奇怪地回响着. “她是……”他略微犹豫了一下，然后改成了“她活着的时候是个制帽人”。阿舍想知道伊罗最初对她的描述会是什么，在生活中她是个相当傲慢的人，不尊重她的上司，一个小偷和一个陪洒女郎。他停顿了一下，又一次给阿舍留下了这样的印象：靖城人正在通过一个珠宝盒里的事实来寻找他愿意放弃的那几克拉的信息。 “但是她变成了一个很好的吸血鬼。”“阿舍的左眉毛向上翘着，他把伊罗的黑灯笼的光束照在他们头顶上低矮的石头拱顶上。 阴暗的壁龛里放着棺材，石拱门上到处都刻着模糊不清的纹章，不过，如果死神对主人的地位不感兴趣的话，复活的家族又怎么会指望死神复活呢？ 高门并不是一个特别古老的墓地，但它是一座非常时髦的墓地——在这一带，从一百多年前就已经开始修建了——而墓地狭窄的楼梯从一条林荫大道上通往下，大道两旁有类似的伪埃及式的林荫大道，它由精心布置的隔离设施守卫着，同时它也比城市教堂的地下室更容易进入。

阿舍就转身回去，要在这烧焦的尸骨中再挖出来。 所以，即使有吸血鬼的力量，打开棺材也不会吵醒她。 我还是有点惊讶；顺便说一句，棺材的衬里在棺材上方都没有损坏，她甚至没有试着坐起来，甚至没有动……那只戴着黑色手套的瘦手放在棺材边缘，靠近那张垂下来的脸。 “吸血鬼的睡眠不是人的睡眠，”他轻声说。 “我的一位朋友说，她认为这是因为随着向吸血鬼过渡而醒来的精神力量使人厌倦。”

 有时我自己也会想，难道不是因为我们，甚至比活着的人，每天都在依靠我们自己意志的努力而生存吗？ 也许也是同样的道理。“或者”阿舍说，从烧焦的废墟中抬起另一小截骨头，”“那是因为洛月的肉燃烧时已经死了。吸血鬼讽刺地笑了。 “当她的肉着火时，”他又说，“洛月已经死了大约一百六十年了。”“阿舍把那块骨头高高地举在灯的光束里。 ”“剩下的不多了，但骨头被刮伤了。 这是一个颈椎-她的头被切断了。 她的嘴里可能塞满了大蒜……这是这种情况下的习惯。“不是1907年，不是这样。”“他把灯笼放在棺材的角上，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来包住烧焦的骨头碎片。 ”“这表明，除其他外，凶手进入了坟墓，关上了门，打开了棺材，砍掉了头，然后才重新打开门，让阳光摧毁肉体。 所以他知道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