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纸人禁忌
我爷爷生前和开棺材铺的老王关系不错，我小时候经常跟他到棺材铺下棋。
我那时候不喜欢来棺材铺，感觉那些棺材和纸人纸马瘆得慌，总觉得那些纸人都在对我诡异的笑。
十五分钟后，我俩走到老王棺材铺前。
一盏不太亮的节能灯在夜风中不停摆动。
几口还没上漆的棺材横七竖八摆在地上，在晃晃悠悠的灯光照耀下显的有些诡异。
房门半掩着，屋里一片漆黑。
“王爷爷...我是小羽，你在里面吗？”
等了片刻，没有回声。
林聪说，“老家伙估计睡着了，直接进去不就行了...”
林聪伸手推开老式木门，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让人感觉头皮发麻。
刚进屋，门后响起一阵呼啦啦的声响，一道人影噗的摔倒在地。
一个身上披着大红色披风的纸人躺在地上对着我门诡异的笑。
“王爷爷手艺还是这么好，扎的纸人跟真的一样…”
我抬脚踢开纸人，打开手机闪光灯朝里面走。
门面房是三间连通的铺子，后面有两间平台，是王老头平时住的地方。
平台里亮着灯，推开门却空无一人。
在院子里喊了两声，没人回应。
“怎么没人呢，王爷爷去哪儿了？”
林聪说，“好不容易来了，总不能空手回去吧，随便拿两个得了，明天再给他送钱...”
我白了这货一眼说，“这东西有随便拿的吗？你爸肯定给老爷子打过电话了，稍等一下...”
我话音刚落，院子里突然传来一些动静。
我急忙从屋里出来，王老头儿从后门走了进来，还在提裤子，冻得哆哆嗦嗦，嘴里嘟囔着，“妈的，拉个屎都快把屁股冻烂了...”
我呵呵一笑说，“王爷爷，你怎么不在院子里弄个厕所呢？后面可是陵园，不怕有鬼摸你屁股啊...”
老爷子今年七十多岁了，身体还挺好，冲我笑骂道，“是小羽啊...你个兔崽子啥时候回来的...”
“昨天刚回来，宏远叔让我们过来拿花活儿...”
老爷子叹口气说，“唉...一个个走那么急干嘛。你爷爷六十九死了，这老家伙才六十七，怎么都不长寿呢...”
我爷爷是心脏病，两年前去世，走的比较突然，我们家当时都没有思想准备。
林聪爷爷还好，瘫痪了几年，都知道命不久矣。
“王爷爷，还是您老身体好，这棺材铺就指着您呢...”
林聪说，“不指着他咋弄，现在谁还愿意干这活儿，接班人都找不到...”
老爷子一边叹气，一边朝前面的店铺走去，“小胖说的对，我那些儿孙嫌这活儿不好，都不愿意学，说是晦气，宁愿去外面搬砖提泥，也不接我的班...”
说话间，老爷子把童男童女分别递给我和林聪，“小子，老辈儿传下来的规矩，我还是要跟你们讲一下。这俩纸人，男的叫快来，女的叫秋菊，上面写的有名字。拿回去之后，别让小孩子随便碰，以免给他们画上眼睛，更不能对着他们吹气，以免出事。”
扎纸人的规矩我当然知道。
纸人三大忌：点睛，描红，度气。
点睛，就是指给纸人画眼睛，描红是指给纸人涂口红，吹气，是指活人不能对着纸人吹气。
扎纸匠的手艺越好，越是忌讳这三点。
一旦给纸人点睛，纸人就能看到人世间的一切，给亡人家带来灾难。
给纸人嘴唇描红，就会让他们开口说话，而且极为灵验。但普通人却听不到纸人说的什么。
如果纸人说的是吉祥话还好，如果说的是丧气话，主人家就要倒霉了。
如果一旦有人对着纸人吹气，就会被纸人吸收生气，从而成精，四处祸害生灵，吓死人不偿命。
在历史长河中，不乏有人恶作剧整蛊纸人，最后惨遭毒手，扒皮抽筋者不在少数。
我和林聪拿着纸人出门，天空又开始飘起了雪花，有点风雪交加的意思。
这场雪如果下大了，几天后出殡入葬都是问题。
我拿着纸人快来，林聪拿着纸人秋菊，红色披风在风中凌乱，不时吹到我们脸上，挡住前行的视线。
雪越飘越大，我们俩才走一半，就变成了鹅毛大雪。
走到林聪家的时候，地上已经全白了。
见我俩拿着纸人回来，蹲在灵棚下抽烟的老三默默起来，接过我手里的快来，也不说话，放在灵棚左边的柱子边上。
因为夜里风大，怕纸人被吹跑了，我们几个用麻绳把纸人绑在了柱子上。
绑好纸人，我搓了搓哇凉的双手，转头看了看不远处铁棚下的棺材。
听林聪说，这口棺材是提前给他爷爷准备的。
半年前，他爷爷突然发病，眼看就要不行了，最后又救了回来，浑浑噩噩多活了半年。
我摸出烟散了一圈，自己也点上一根，林鬼子突然从屋里打着哈欠走了出来，路过他爹的尸体，还白了一眼。
我看到这货出来，就对林宏远，林宏志和老三说，“你们都进屋歇着吧，我和小聪在这里就行...”
林聪的堂弟堂妹们都在县里上学，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几个老辈儿年纪都不小了，守灵的事儿自然落在了我和林聪身上。
等明天林家的晚辈回来，我就可以撤了。
林鬼子出了门拐弯就尿，黄色的尿液把堆在屋檐下的白雪滋出一个大洞。
林宏远老哥仨拿他们这四弟也没办法，一个个唉声叹气。
林聪老爸说，“小羽，那就辛苦你了，天太冷了，咱们轮流值夜，我回屋里给你们拿两床被子...”
按照我们这里的习俗，灵堂是不能没有人看守的。
万一被野猫黄皮子那些阴物碰到尸体，轻则对主家不利，重则就会诈尸。
作为法师，我当然知道这一点。
特别是风雪交加的阴寒之夜，诈尸的几率会更高。
林鬼子撒完尿看都不看我们一眼，转身回屋睡觉。
我对林聪老爸说，“叔，你们回去安心睡觉，我和小胖在这里守着就行，出不了事...”
眼看时间已经凌晨一点，林宏远兄弟仨也不再矫情，给我和林聪抱了被子，三人挤在他老爹生前的床上，和衣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