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箭雨倾城敌如潮枪道破空气如虹
周羽墨再次躬身施礼，“前辈拯国济民不避艰危，一人一剑，镇压海妖，真是仙侠无双。晚辈敬仰！”
李沛霖看看这个少年人，心中不由有几分喜欢。
周羽墨见李沛霖青色法袍损坏，肩头伤势严重，说道：“前辈何不与我一起返回幽燕城疗伤，您的女儿李琳儿此刻就在军机司白虎节堂为我护法。”
他见李沛霖有些诧异，便说了翻天印的妙用变化。
李沛霖说道：“如此甚好，正好也可以去见见青帝和牧云先生，当面感谢他们对琳儿的栽培养育之恩。”
二人携手，周羽墨心念一动，便出现在李琳儿身旁。
李琳儿正因周羽墨一去二个时辰不返而焦急万分，突然见他和父亲一同归来，一喜过后转而泫而欲泣，急忙忙掏出＂紫霞丹”，“生机丹”给父亲服用，又找来新的衣衫让父亲更换。
周羽墨在旁端茶递水，心想李琳儿是跟在太上皇身边长大的，真的恃宠无忌。那些丹药可不是凡品，也不和太上皇说一声就自己做主……
转念一想，自己太多迂腐了！他们两家谁跟谁呀。用得着客气吗？
太上皇是一位可以托付至亲至爱的老人，李沛霖是一位可以舍身护国之仙侠，两位并世无双的人物生死契阔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舍得放下呢？
李琳儿说：“方才毅哥和南侯由宫中回来，没有说什么，就匆匆忙忙去军机司点兵校场了，看来是为出兵征战做准备去了。”
周羽墨说：“前辈可在此休息，待天明进宫。晚辈去点兵处报到，随军出征。”
李沛霖点头，趺坐调息，运化丹药，疗愈伤口，恢复元气。
白马水关也在下着春雨。
关前那颗孤零零的古树上雾凇渐渐变成了冰挂。
二日前，土城堡荊防己凭借一己之力战退魔族大军，缓解了关上的压力，乔三冠重新布置了关外屯堡军力。以第十土城堡为首，第八砖窑堡和第九盐铺堡驻军各三百，补充了弩炮火箭并加固了屯堡和外围的工事。
不知道为什么，荊防己的官身诰命没有下来，自己是第一时间向抚远将军董霸先的幕府传递过详细的战报。
按道理朝廷也会第一时间接到这份战报，封赠奖赏的通报昨天就该下来了。
乔三冠没时间细想，吩咐自己的马童备马，他要亲自带一支百人夜不收去关外各处巡察。
荆克己道：“将军守关重任在身，不可轻出，末将愿往前哨。”
“老弟，为将者不可不知敌情。如果只是敌军犯境，我们拒城关防守即可。如今是国战开端，一点闪失疏忽都不可以有！如果我不亲自上前看个仔细，只在营帐中拍脑袋，就离覆军杀将不远了。”
“荆克己，顾轩武，程浩，你们三人负责守关，没有本将亲令不得放任何人入关。违者格杀勿论！”
“遵命！”
春夜喜雨，春雨贵如油。滋润大地，润湿空气，通天透地，贯穿阴阳。
乔三冠身穿重甲，罩着黝黑的防雨披风，手提丈八点银蛇苗枪，冷峻的眼神扫过一百夜不收，这些边关最精英的勇士个个精神十足，用鹰隼一般的眼神回应着主将的眼神。
乔三冠纵马打头第一个出了白马城关，向着北方牛岭而去。
距城关五里的柳条屯堡已经破败，他们没有停留。
距城关十里的黄姑屯堡几乎被魔军荡平，他们也没有停留。
夜色深沉，马蹄踏踏。
十五里响水铺，二十里乔家店，二十五里罗廊集，三十里香河屯，三十五里卢州桥，他们一路疾行，不做停留。
前面就是八堡大砖窑，几百年都是为燕国各地烧制城砖的大窑场，几经战乱荒废了。因为地势较高，是白马关外围视野最佳的位置，所以构筑了军堡，常年驻守着一百多军户。
前日魔军袭击，大砖窑屯堡坚守到荊防己来援救，还收拢了包括尉官乔丰年在内的三十多人回到土城堡。
乔丰年是乔三冠的亲弟弟，今年二十六岁，他天生的好眼力，好膂力，百步穿杨的箭术就连林太原都点头称赞。
昨天晚上，乔丰年跟哥哥乔三冠叙了会话，把荊防己说得跟天神下凡一样，近万的魔军挡不住他，十几个魔头一起上去，简直就是送魔头，噼里啪啦的电光闪过连渣都没了，要是漏下十几颗魔头，那军功可就实实在在的跑不掉了。可那家伙压根不在乎什么军功，一路打着雷就把大家给救了！
乔三冠摸摸冰冷的胡子茬，拍拍弟弟的肩膀，看着劫后余生的军户和新到的弟兄们换防，一言不发。
现在大砖窑的尉官是董路，原先是董霸先的亲将，为了博个出路，到白马水关担任尉官，归乔三冠调遣。
他远远看到一队夜不收过来，知道是关城内出探的人马，连忙让人烧水热酒煮肉，收拾堡内的饭食。
可是，这队夜不收直接绕过屯堡向前去了。
董路心里暗骂了几句，吆喝着众人打起精神，盯紧点，便回自己的屋里烤火喝酒去了。
盐铺堡的城防尉官是花重阳，边关一老卒，已经六十九了，似乎和弘帝陛下同年。乔三冠入伍就跟着花老爷子，没少挨他的五行龙虎棍的胖揍，是自己的武道引路人，现在他的精神头就连棒小伙子都比不了。
盐铺堡是北方盐铁交易必经之路，大量的盐商提供了足够多的银钱来建设它的防御工事体系，算是十二个屯堡中最强大的，简直等同于一个小型关隘的规模，城墙高二十丈，城砖厚重，可以驻防一千多人。
本来乔三冠是要把老爷子换回关内的，没想到老爷子对他说：“有荊防己在，咱死不了。”
乔三冠知道是荊防己救了花重阳和二十个军户，他们都很清楚的表明自己不走，就留在屯堡内，安全。
这次自己冒险出探牛岭，有一个很大的依仗就是有个神一样存在的人做靠山。
花重阳亲自开堡门迎接夜不收。
策马跑了九十多里路，大家正是要歇脚修整一下。
乔三冠下马向老卒躬身行礼，其余众人也都在马上举刀行礼，再缓步进入屯堡。
“三冠，恩上封赠荊防己什么官衔？”
“爷，咱没收到诰命。”
“不应该呀！”
”嗯。”
“没道理呀！”
“嗯。”
“喝口热的。”
“嗯。”
“你喝的下去？”
“我心里有数。”
“好嘞！”
二个人就着火盆，喝着热乎乎的米酒，谁也不说话。
忽明忽暗的炭火，印着脸上的紫气，照着眼里的杀气，二人的呼吸保持着一致，平静悠长。
许久，乔三冠起身行礼，说道：“爷，保重！”
他转身走出屋外，上马。刚要下令出发，就听得瞭望塔上一声大喊：“敌袭！”
三座屯堡被围，烽火狼烟再次燃起！
白马水关前魔军如潮水般冲击而来，漫天的箭雨泼洒下来。
关上的元气防御阵开启，弩炮火箭开始侧击敌军阵群，发出巨大的轰爆声。
乔三冠在瞭望塔看到白马水关的防御法阵开启心里踏实许多，自己走不脱的情形下，城关支撑到天明没有问题。
天下难道有自己杀不透的敌阵？
除非是魔君亲自与自己对仗，嘿嘿，纵然是死，也要捅他几个透明的窟窿！
“坚守待援。”花重阳大声喊道。
边关老卒打老了仗，什么阵势也没能收割了自己的性命，这点魔子魔孙也就是来闹腾自己的好梦而已。
乔三冠跃下城头，翻身上马，命令夜不收尉官王星元听从花重阳节制，固守待援。
花重阳刚想拦阻他，就听乔三冠一声暴喝，“开门！”
老卒只得举手示意门防军户打开大门。
乔三冠一拍坐骑，擎枪冲出盐铺堡，直奔魔军大阵。
花重阳待大门关闭，冲上城墙，抓起鼓槌，奋力击鼓。
他打出了五行龙虎棍的棍点。
十二年前，那个龙行虎步的少年一进行伍就跟着自己习练五行龙虎棍法，对这个棍点再熟悉不过了。
自己已经不记得有多少记棍头敲打在少年人的身上，只知道那孩子桀骜不驯，铮铮铁骨，永不言弃。
三年后少年的棍法大成，脱棍使枪，七十六斤丈八蛇苗点银枪，边关将校无人可敌。
乔三冠耳听熟悉的鼓声，心中豪气冲天，一杆枪舞动起来，身前三尺枪圈子里，细雨不能入。
左偃月惊马奔潮，右偃月跌落金环，枯藤绕树星月痕，犀牛回首撞角劈，叶底藏花霹雳旋，格档拦拿中平扎。
乔三冠挥舞大枪冲杀了一个来回，魔军挡不住他的犀利冲刺，阵型大乱。
他圈回坐骑，看看北边的土城堡，心头暴起一股激昂的血气，直冲右臂。
鼓声骤然而止，天地一片寂静，就听得乔三冠一声虎吼，大枪向前猛然刺出，一道枪影如虹似电，奔腾而去，挡者披靡。
他跨过了武道门槛。
鼓声爆响，杀气弥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