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小说

第2章 算得奇准

书名:命运不是大蒜本章字数:2532

三拐子捂着春凤的嘴,把她整个压在了炕上,慌乱中他突然看到她的眼睛里冒着愤怒的金色的光茫,他愣住了。

这个光棍子居然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他摁着挣扎着的春凤,居然呆呆地停在了那里。

“当”的一声,一支棍子打在了他的后脑勺上,他只觉眼前白茫茫一片,紧接着无数金星天女散花般冒了出来。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三拐子醒过来时,他感觉满身处酸疼,他的大哥正在打他嘴巴子,也可以说是他大哥把他给打醒了。

屋里站着一屋子人,春凤已经穿上了衣服,趴在被垛上哭呢,一屋子人朝着她咒骂着。她只顾得哭,也听不到人们骂的是啥。

只有丁丁手里拿着个棍子,在那里笑着:“哎,没死,我再打一下试试。”

“丁丁,算了,他也活不过这个月去,和你弟弟玩儿去吧。”众人拉扯着丁丁,丁丁其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知道三拐子欺负妈妈,所以他从别人手里夺过棍子,要打死三拐子。

二先生听出傻儿子要动手打拐子,他怕这小子没轻没重,别再打出人命。他把大儿子丁丁支了出去,没根本让二儿子丁当知道这事儿。

他冲着三拐子的大哥说道:“你家老三欺负到我们家头上来咧,这么多人也看见了,你说怎么办吧。”

“二哥,老三不争气,回去我揍他,你看这也没犯着事儿,要不算了,回去我和老太太好好收拾他。你看咋样?”

“不行,就这么走了?那哪行啊,要不咱们就报警!”二先生的大侄子,也就是丁当的堂哥顺子,刚才进屋后打拐子上手最多的人,说道。

“哎呀,大侄子,你说咋办?要不,我们俩给你们磕一个?”拐子大哥说着倒头就要磕。

顺子一下跳到一边,说道:“别,我还想活的长一点呢。”

边上一个人说道:“磕头顶个屁呀,怎么也得赔点呀。”

此话一出,众人都默不作声了,小山村里家家土里刨食,也着实不富裕,这拿啥赔呢。三拐子家里,能拿得出的,就只有老寡母和拐子,另加一口猪了。

僵持不下,拐子那边族里人一扽顺子,几个人合着到另一个屋商量怎么办去了。

最后协商结果,月底前,拐子把肥猪牵过来,就算完事儿。否则,报案经公处理。

眼瞅着月底时限快要到了,拐子那头也不见动静。还传出话来说,事儿也没办成,还被打了个脑震荡,已经两不亏欠了,还想要猪,不如要了我的命呢。

消息传到了二先生和春凤耳朵里,二先生躺在炕上,无神的眼睛望着房顶,左手掐着他的掌上八卦,口里念念有词。

丁当自然清楚他家发生过的事呢,只不过他不愿意过问。一帮人到他家里抓到了三拐子,不管怎么样,他都觉得羞耻,他更觉得抬不起头来。他更不愿意在家里呆着。

这天晚上,他转到燕儿家院子前的大柳树底下,望着那个院门愣愣地发呆。

像是心有灵犀一样,“吱呀”一声,院门打开了一道缝,燕儿的半个头从门缝里伸了出来,她望着树底下的黑影,向他招了招手,小声说道:“等一下”,然后半个头又消失在了门后。

应该是回去换衣服了,不大一会儿的功夫,燕儿蹦蹦跳跳的出来了。

两人谁也没有吭声,很有默契地顺着小路,向着村子外面山沟里溜达。走了一会儿,丁当先开了口:“他说,三拐子活不过这个月。”

“嗯。”燕儿答应了一声,犹豫了一会儿说道:“那能怎么样。”

说着,她的心里有点虚,她知道,这不是个好信号。前两年听说了,二先生算命算死了一个外村的二流子,虽然那个二流子坑蒙拐骗偷啥坏事都干,也是个该死的主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作死了,但他的死树立了二先生的威信,神算子的称号,传的越来越神奇了。

“三拐子操蛋,我也恨不得打死他,但凭良心讲,他还也不至于该死,要是总是这样,名声也不好,还会跟全村人作仇。”

“我就不相信他真能算死人,兴许那就是巧合,再说了他说他死,他就真死咋地。”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

两个人走着走着,来到了村子后边的小山头上。小山头满是风化沙砾,土质松软,所以原来当地人也当作埋死人的坟地。后来,当土地都分到各户和家以后,人们逐渐在自家自留地里起坟了,从而形成坟头由统一坟场变成到处都是了。

燕儿犹豫着还要不要往前走,见丁当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只好紧跟了几步,走在丁当的身后。

“啊,啊!”一声尖利的叫声响彻四野,伴随着风吹树叶子的沙沙声,显得甚是瘆人。

燕儿不自主地拉住丁当的胳膊,不敢再往前走了。

丁当扭过头来,笑着说道:“怕啥,一只猫头鹰而已。”

燕儿的身体有些发颤,低低的声音说道:“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

“哈哈哈,你也信这个。”燕儿的话,把丁当逗得大笑,把对面树的的猫头鹰惊的飞跑了。燕儿也第一次听到了丁当那没有忧郁的笑声。

心里害怕,却挡不住好奇,燕儿见丁当不再往前走了,胆子也有些壮了起来。

“说说那个二流子的情况。”

丁当盯着她的脸,暗夜下燕子的脸只能看见个轮廓,两只眸子在夜光里闪着微茫,从看不清的脸庞里,他也能确认燕儿是认真的。虽然他搞不懂她为什么这么好奇那个二流子的死。也许,她是对二先生的卦比较好奇。

丁当拉着燕儿在树根子底下的土坎子上坐了下来。虽然这是他们第一次手拉手,但一切显得那么自然而然,没有急促的心跳,没有燃烧的荷尔蒙,也没有那种促狭的想法。

丁当望了望繁星点点的天空,一颗流星向天际滑落。

“那个二流子叫兴国,家在李家村,是四邻八乡出了名的偷鸡摸狗的货。家里两个闺女,人们都说他缺德事干多了,“绝户命”。兴许是破罐子破摔了,他偷起东西来,没皮拉脸的。认识的偷,不认识的也偷,外人也偷,家里人也偷。

这个人古怪,不太偷特别值钱的东西,就是小偷小摸,弄点下酒菜儿啥的。说不偷值钱的东西也完全不对,要是赶上没小玩儿意,他也对人家的羊下手。

他们有一种手艺,牵羊的时候,明明那羊见到陌生人叫唤,偏偏他牵就不叫唤。无论是羊是狗,凡是能出声的动物,到他手里,都那么乖乖地听话。”

说的燕子又紧张起来,不由的抱住丁当的胳膊。丁当感觉到了她的心怯,便换了一种讲述方式。

“本村的下酒菜偷的差不多了,他有时跑我们村来偷。丢了东西的人家就找二先生卜课,这羊啊,牛啊去哪个方向了。二先生让他们摇三个铜钱,摇三遍,然后煞有介事地掐指念叨,大多数丢的东西指向东南。人们就往东南方向找去。

其中一次正赶上那个兴国半夜四点牵着偷来的牛往东南大集上去卖。就报了警,把他抓了起来。后来兴国出来后,就恨上了二先生。”

“再后来呢?”燕子好奇地追问。

丁当刚要说下去,被一阵奇怪的声音打断。树后不远的一个坟头那里,传出一阵“沙沙沙”的声音,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坟头黑影里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