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线形虫
经过血疗成为超凡者后，都会看到不存在的幻觉，那源自怪兽血液而出现的疯狂具现体。
这便是时刻扰乱超凡者精神，导致疯狂的根源。
陆程闻声晃了晃脑袋，四处打量了一下，才摇了摇头，奇怪地问道，“没有，我应该看到什么东西吗？”
这个回答并未让叶枫惊讶，毕竟每个人的身体状况不同。但看到幻象是迟早的事情，所以他指了指空荡荡的身边。
那里什么都没有，起码陆程的眼中，看不到任何东西。
然而在叶枫的眼中，他身边跪伏着一头相貌狰狞的驯鹿，两根蜿蜒的鹿角是血红色的，巨大的双眸死死盯着他。
叶枫只是扫了一眼，便收回了眼神，平静地开口说道，“我的身边有一头鹿，每个超凡者都会看到不同的东西，那是来自于血码能力的原主相貌。”
“虽然你现在看不到，不过我想你很快就会注意到不合理的幻象的存在，到时候你要记住一点……”
话到此处，叶枫的语气变得极其严肃：
“不要去理会，更不要去听那个幻象的声音，等你可以做到完全无视它的存在时，你就可以获得精炼血码的资格了。”
尽管叶枫很认真，但陆程是真的没有看到任何不合理的存在，所以他只能茫然的点点头，感受着身体经过血疗之后的变化，疑惑地问道：
“叶先生，我现在经过血疗，应该算是超凡者了吧？”
“当然，”叶枫郑重的点点头，理所应当的说道，“只要能够度过血疗，那么就一定能够获得血码，成为超凡者。”
叶枫知道陆程想问什么，他没有卖关子，开始指导陆程如何探究血码能力的方法。
“首先，闭上眼睛。”
陆程乖乖地按照叶枫的指示，靠在椅背，合上双目后，叶枫的下一句指示也随之而来。
“感受你身体内的血液流动，然后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这个说法就显得有些莫名其妙了，但陆程只能放平呼吸，尝试去感受。
他静下心来，居然真的隐约察觉到了血液的动向。
从心脏开始发散，传遍身体各处，迅速回流，往复循环。
他紧闭着双眼，却在一片黑暗之中看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那是一个蛰伏在漆黑的迷雾之中的一个庞然大物，正如他当时在伏行堡的迷雾中见到的那个东西。
只不过还没等他看清，刚刚的一切就迅速消退，转变为了另一个画面。
一片黑暗之中，他看到了一些由血液凝聚的丝线。
这些血线仿佛能够随他的心意而改变形状，只要有血的地方，就能够相互连接……
“我看到……线。”
陆程说着，慢慢睁开了眼睛，映入眼中的是叶枫的双目，以及他递到面前的一枚锋利的刀片。
尽管这个老头子什么都没说，可陆程却已经明白了该如何去做。
他接过这枚刀片，举起右手，在指尖轻轻地划了一下。
伴随着刺痛，薄而锋利的刀片在他的指尖留下一道浅浅的伤口。
一滴鲜血缓缓流出。
“血线！”
陆程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两个字，紧接着一甩手，从指尖流出的鲜血，转眼化为了一条半米多长的细丝！
这条细丝可以随着陆程的鲜血而延长，韧性也可以随着他的心神而发生改变。
望着这神奇的一幕，陆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这血码的能力与他想象的相差甚远。
并非是放逐者那种兽化，也非石决明的烙铁，而是……线。
“这有什么用？”
陆程一抖手，不再控制，任由血线化为普通的血液落在地上后，抬头问向叶枫。
叶枫在注意到陆程的血线后，一直没有说话，被绷带缠绕所遮盖的脸上带着震撼，听到陆程的话后，他才回过神来，开口解释道：
“血码的能力与个人体质有关，使用方法也各不相同，但只要经过锻炼，我想你肯定能找到合适的用法。”
陆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指尖被割出的伤口，在几秒后也被伏行者特质治愈。
“好了，血疗结束了，接下来去休息一下吧，等到明天，我会让小石头给你准备一套猎人的服装以及手杖和礼帽。”
叶枫的语速很快，听起来有些心不在焉。
陆程刚刚获得血码的能力，新鲜劲儿还没过，倒也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反而再次追问道：
“我有一根手杖，不过叶先生，我想知道为什么猎兽人的服装是……呃，不太方便活动的样子？”
陆程想了想，没有找到合适的用形容词。
好在叶枫明白陆程想问什么，所以他赶忙调整好情绪，出声回答：
“根据初代皇帝的说法，礼帽与手杖这两样东西，代表着我们在猎杀的时候也能够时刻保持清醒与理智，同时也是区别猎人和放逐者的象征！”
嗯，似乎有那么点道理。
陆程点了点头，见叶枫没有再说话，于是拖着疲惫的身体站起来，对他告别，“那么叶先生，我先回去休息了。”
“这几天注意睡眠，记住我之前说的，不要被那些幻觉迷惑！”叶枫再次强调了一遍。
“我会记住的。”
陆程郑重地点点头，这才慢悠悠地走进了电梯，他对着叶枫摆了摆手，随着电梯门的关闭，开始缓缓升上。
看着陆程乘坐电梯离开，叶枫眼神中的震惊才不加掩饰地流露出来，他口中轻声低喃着：
“血线，居然是血线！”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有血疗者可以获得与引述者相同的血码！”
“难道说，正因为这个原因，才有人顶上了他吗？”
“这件事情……决不能告诉拜伦维斯的那些人！”
叶枫自言自语着，将刚刚记录下来有关于陆程的血疗报告撕了下来，略作犹豫后，划了一根火柴，看着火焰一点点吞噬了‘陆程’的信息……
陆程并不知道叶枫在血疗室所做的事情，刚刚经过了血疗的他，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疲惫到了极点，根本就察觉不到对方神态上细微的异常。
他浑浑噩噩地乘坐电梯回到了地下二层的猎人区域。
尽管他度过了最为疯狂的阶段，但是随着身体移动，他的脑袋再一次感到了阵阵的刺痛。
眼前变得昏暗，要不是他始终咬牙坚持，可能随时都会摔倒在地。
他硬撑着等待电梯门打开，却发现，一个人正静静地在电梯门口等着他。
“哥，你没事吧？”
视线有些模糊，不过陆程还是能认出那头醒目的白发与红瞳。
苏乐……
陆程莫名感觉头痛缓解了几分，他抽出力气摆了摆手，没有说话。
苏乐好像知道陆程经历了什么，不过他还是开口说道。
“哥，我没发现引述者手记，不过关于霍华德这个名字倒是有些线索。”
苏乐歪着脑袋，语气和之前一样平静地报告着。
“这样啊……”陆程已经快要睁不开眼睛了，所以只能轻轻拍了拍苏乐的肩膀，低声说道：
“苏乐，明天再说吧，我想要……”
“我明白了，你先休息吧，等有时间来找我就好。”
苏乐作为贴身仆人，习惯没有改变，扶住了陆程的身体，搀着他走进屋中。
陆程刚一进屋就倒在床上，紧绷的神经稍微松了一瞬，意识就彻底消失了。
“睡个好觉，不会有人打扰你的，哥。”
苏乐嘴角带着浅笑，转身离开房间，红色的双眸落在了走廊的地面上。
那里有一个正在蠕动的生物，像是一条浑身赤红的线形虫。
苏乐垂眸俯瞰着这只虫子，带着恶作剧般的笑容，一脚从上面踩了过去，这才迈步逐渐消失在了这一层，只剩下那地上那条死去的线形虫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