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会胡深爱
第16章 会胡深爱
胡深爱是很有个性的年轻女子。她是前商业报编辑、记者兼作家高爱莲的女儿,也是甄诚的手下,而甄诚的出道,又是高爱莲一步一步所带。因此,无疑胡深爱跟甄诚之间也有着一层特殊的关系。
听说胡深爱就在办公室,李餮便闯了进去。
胡深爱的办公室属于大格子所挡出来的一个小间,且小间外还写着“深爱工作室”的招牌。李餮就想,要是甄社长的办公室哪怕给一半让胡深爱做工作室,也比现在这窄小的工作室强,可国家国营企业和事业单位,也是严格讲究资历的。胡深爱和甄诚比,资历显然不够,可你再看她工作室外的小格子,每一格子就是一个记者,她不是强多了。
李餮的脚步声一出现,胡深爱那埋在电脑后面的头就开始谢绝来访了,她说:“我现在没空,赶稿,有事给我微信留言。”
李餮先不回答,而是在工作室的墙面四处浏览,一副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的架势。墙面几乎有三分之二的位置都在宣传一个专题,一样风格的文字,一样风格的图片,甚至那些图片中的小女孩的照片,都是“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的长相。李餮有些兴趣,就细细地观看起来。
可来人的无理已经迫使着胡深爱不能置之不理了,她站了起来,要看这个来人是何方神圣,敢于不跟主人打任何招呼就无理地大饱眼福,心说即使博物馆餐馆都是要先登个记的呀。
便咳嗽一声,引起来人转头,才好辨别是谁。知道是谁,才好轰走人家。
但一看,却发现是刑警大队的李餮,便笑着说:“李警官,你来我这里也不打个招呼,还要看的话,我要计时收费的哟。”
李餮不直接回答胡深爱的问题,而是指着墙面说:“你调查的这些贫困山区的孩子,都是自己在大山里一脚一脚跑出来的吗?够辛苦的呀!”
胡深爱得理不饶人:“废话,不是一脚一脚跑出来,未免是写小说想出来的也吗?就像你破案,想找我胡深爱的茬,就不需要和我见面,坐在办公室里想吗?”说着,拿起一瓶矿泉水瓶子递给警官,靠近后轻声起来:“有事?”
李餮接过矿泉水瓶子,是美乐美品牌,就看了一眼,但没有说话,而后看着胡深爱说:“你说对了,我想破案,破胡深爱的案,不能坐在自己办公室,而是要上门,我现在上门要问你的是,你昨晚是不是去过甄社长办公室?”
胡深爱坐下,坐在靠窗边的吊椅上,也示意李警官坐对面的单人椅。
等李餮坐下后说:“我天天去甄社长办公室……”但刚说到这,就忽然惊叫一声道:“不对!甄社长的案子不是你在查,你问我话是什么意思?”
李餮说:“甄社长的案子一个小时前就开新闻发布会了,结论出来了,疾病致死。但结论是官方的,我作为私人,作为甄社长的朋友,还是可以问的。”又说:“我是刑警,可以调查任何一个案子,就像公民可以举报任何一件不法行为,记者可以调查了解任何一件公众关心的话题和问题一样。”
胡深爱回答说:“我是八点左右去的甄老师办公室。”
“你一个人?”
“一个人。”
“甄社长也是一个人在办公室吗?”
“一个人。”
“他当时在办公室哪里位置?在干什么?”
“坐在办公桌前,在看电脑。”
“他有没有给你倒水?就像刚才你给我水一样?”
“没有。我们天天见面的,用不着这么客气。再说,他喜欢泡功夫茶,给客人倒水也是泡茶,不会像我一样递一瓶水。”
“不对啊!”李餮警觉起来,“他办公室那么多美乐美的水,还要自己泡茶?”
“美乐美的矿泉水是梅总公司的新产品,要我们宣传,每个科室都有好几件。”
“你还说,甄总从来不喝瓶子水?”
“对啊,我所见到的,他从来不喝?”
李餮思考着,边思考边说:“可他电脑桌上明明有一瓶那‘有点甜’的瓶子水,而且还喝了三分之一,难道是你喝的,你带上楼去的吗?”胡深爱的工作室在四楼,甄社长的办公室在九楼。
“我哪有。我要带水上楼只有一种可能,我刚刚在院子里跑步,需要喝水,懒得到办公室去拿,在院外的小店顺便买了一瓶,又有事找社长,便拿着顺便上了楼,但昨天没有这种可能,我去他九楼是问他我今天写的一篇稿子,是他介绍我去采访的,看需不需要冠他的名。他有时候同意冠名,有时候又不同意,所以要问问他。”
“是哪篇稿子?”李餮过于细致。
“《一个企业家的一天》。”
“他同意了吗?”
“他不同意。”
“你是几点离开的?你在的那段时间,他的精神状况如何?有没有身体不适?”
“没有啊,一切都很正常。我八点四十的样子离开。在我离开前他的电脑里一直放着轻音乐,他一面哼着,还一面跟我聊天,心情舒畅。”李餮想,自己九点多到那里,中间也就差几十分钟,但电脑是关着的,遗憾的是,当时没有用手探一下,电脑的温度,以致现在无法证明当时的电脑到底关机关了多久。
李餮遗憾的过程中,度娘一下,确实找到了《一个企业家的一天》,作者胡深爱,但所写的人物居然是梅桂花,李餮便笑了,也毫不隐晦自己的观点道:“你们报纸怎么一天到晚的宣传梅总?而且梅总最近好像不在渔村,怎么宣传她的一天呢?”
胡深爱摇着头说:“您就别笑我了,我也没有办法。梅总给甄社长投广告,投了广告就得宣传。现在病毒期间,宣传什么呢?就得找去年梅总在某个地方的某一举措进行添油加醋。所以,我的写作形式是特写,放小新闻时效,放大新闻艺术。”一耸肩,表示自己只能这样。
“新闻还有艺术?”李餮吃惊。
“报告文学就是新闻艺术的一种,新闻特写,长篇通讯报道,就类似于报告文学。但这种艺术只有中国存在,所以……”说到这里,胡深爱嘻嘻嘻地笑,下面的话也不再延伸。
李餮也乐了,跟着傻笑一阵。
“我还有一点不明白。”李餮表现出一种想说却不好意思问的意思,“现在有微信,有电话,就问一个署名的问题,你还不厌其烦地上楼……”
李餮还没说完,胡深爱白了李餮一眼,道:“我想巴结领导,跟他套近乎不行啊?”
李餮心说甄社长是你妈的学生,他跟你家的关系还用得着巴结吗,但没有说,咧嘴笑笑,表示你骗小孩。
“你下楼时,有其他人上楼找甄社长吗?或者他在跟你聊天过程中有接过电话吗?”
“没有。”胡深爱摇头,又说:“你们看过监控视频吧?不是没有吗?不就对了。”
李餮想,有些人是天生的蜘蛛侠,人类的肉眼是看不到的,便不再问,与这个年轻的记者告辞。
走到门口,胡深爱忽然跑步到李餮身前,小声道:“我今晚去多湖。”
李餮一愣,心说你过年就去过一次,好像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但这一次为何告诉我?
李餮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不过,他心里祝福这个女子,在多湖一切安好,那里是人类向病毒发起战争的主战场,战斗非常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