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鬼魂

昊泽踢掉了沉重的靴子。 天气如此寒冷，深海如此破碎。 下面是什么？ 他想，“这一次他诅咒了自己的好奇心，”昊泽检查了一下那袋金块和灰尘，想了想。 他的心在跳。 他的眼睛模糊了，寒冷使他的骨头都冻僵了。 在他上方，他可以看到两艘船的黑色船体经过，昊泽拼命地拉着，踢着，呼吸从他身上漏出来，绝望把他逼了上来。 最后，他在靠近海盗纵帆船尾部的地方浮出水面，船在冲浪时把他推到一边。他重重地撞在船体上，风从他身上呼啸而过，他挣扎着要买下它。他的手指在一根垂下的绳子上合上，紧紧抓住绳子不放。 昊泽咳嗽着，水花四溅，手指紧握着船的栏杆，他只隐约地感觉到从他身旁的水中浮现出的黑色的影子，他爬上船的一侧，来到甲板上。 他想，“几乎没有爬上去，然后影子就落在他身上了，”他抬头看着在乌马蒂拉上遇见的那个滴着水的脸。 

当昊泽张开嘴尖叫着惊讶的时候，那个人弯下腰，抓住昊泽的夹克，把他从紧抓着绳子的地方拉到海盗纵帆船的甲板上。“欢迎来到拉尔森号，”大个子说着，转身就走了。摇摇晃晃地，昊泽靠着栏杆坐着，抬起头。 大概半分钟前，他还在乌马蒂拉的甲板上。 现在他上了那艘叫拉森的船，事情进展得很快。 只有一根绳子还在把拉森号拴在那艘大船上。

 枪声从上面传来，但更大的船的甲板几乎高出了四米半，很难看到发生了什么。 船长在昊泽的指示下转向左舷，使得小船撞上了船体，在炮火和巨浪的撞击声中，还能清楚地听到劈劈木头的尖锐声音。 阴影挣扎着，然后一具尸体落在了拉森的甲板上。 一个人从掩体里跳了出来，把跌倒的人拖到一边，昊泽站了起来，心里想着一件事：“回到乌马蒂拉。” 几分钟后，两艘船就会分道扬镳，海盗的突然袭击被破坏，他们就会逃跑。 这个倒下的人一定是他们中的一个，惊慌失措地回来了，一旦其他人都倒下了，那么……

突然有人笑了，阴影中出现了三个人影。 一个矮个子的黑人看了昊泽一眼，咧嘴一笑，一颗金色的牙齿在微弱的月光下闪闪发光，然后三个人就在他们的船撞上乌马蒂拉的地方散开了。 这次是个女人。 她用令人作呕的砰的一声敲打着甲板，呻吟着，翻过身来；然后那个黑人抓住她的一条腿，拖着她穿过甲板。 昊泽低声说， “等等，嘿！”，又有几个人影出现在他们头顶的栏杆上，一个喊，另一个哭。 他们和其他人一样被扔到了大船上，三个人让他们敲打硬木甲板，然后把他们带走。 有一个人——他是一名探矿者，昊泽和他说过话，但他不知道他的名字——立刻站起来，伸手去拿一把刀，但是其中一个海盗不屑一顾地挥了挥手，那一拳如此猛烈，把探矿者的头打到一边，牙齿散落到海里。 那个人摔倒了，海盗把他甩到了他的肩膀上，昊泽跑去找最后一根连接船的绳子。 秘密行动毫无意义，因为他们知道他在这里。 他有点惊慌失措，他的思维迅速而有逻辑地运转着，然而内心却充满了恐惧，一种似乎遮蔽了月光的黑暗。

有几个影子掉了下来，避开索具，沿着甲板悄无声息地降落，就像昊泽看到他们登上尤尼号一样。一个男人怒视着他，眼中充满仇恨，然后有人开始射击。 子弹砰地打，木头碎了。 他期待着大叫和奔跑，但却只听到低沉的、像咆哮般的笑声。 他想，但是在内心深处他已经知道他太迟了。 他听到锋利的刀刃划破绳子的嘶嘶声，拉森的动作立刻改变了。 帆船的索具嘎嘎作响，吊杆摇摆，昊泽从救生艇后面滑了出来，帆船艰难地转向右舷。 梅里特，昊泽想。 他能辨认出围栏上的人影，还有几个报告说他们在追捕海盗时又开了几枪。似乎没有人在意，大海冲走了一只湿老鼠，黑人笑着对昊泽说，“对我来说更像是一条死狗，”一个苍白的食人魔回答说，“他不是，”听到这个声音，昊泽马上就知道他是谁的了。 一只手抓住他的后颈，把他拉了起来。 昊泽周围有六个人，他们都穿着一样的衣服——黑色宽松的衣服，手中握着几把刀。 他们中的几个人拿着几个可能装着金子的打着结的小袋子。 一个护士在他的侧面护理了一个伤口，如果是枪伤，那么这个人应该倒下呻吟。 但即使是他对昊泽微笑，也有一种期待的神情，这种神情使他比大海更冷，也比他在北方临死时的孤独更冷。那是野性，在它的内心深处是公正的，这是不受任何道德观念约束的野蛮，这是邪恶的。“我们呢，鬼？” 有人问。“我想不会吧，”大个子说。 昊泽转过身来面对着他。 昊泽说：“没错。 而你让我处于不利地位，先生。”昊泽说：“他的意思是要挑战。 ”  

但是这个人的眼睛深深地盯着他，他的身体就像一座等待翻滚的大山，这是一种野蛮的行为，没有任何道德上的约束。 鬼魂笑了。 他知道昊泽的恐惧，显然已经习惯了。 “我会知道你的名字，儿子，”鬼魂低声说，整个海洋都听到了。 这个名字给了他力量，它定义了他野性的一面，也定义了他即将成长为什么样的人，当鬼魂扬起一条眉毛时，他感到一阵喜悦。 鬼魂回答， “你反击了，昊泽？ ”好吧，鬼魂耸耸肩，然后把手放在昊泽的肩膀上。 “事实是，有时一个是另一个。我从来没有傻过，”昊泽说。“那为什么要跟我们打呢？”“你们是杀人犯和小偷。”拉森的船员们发出一阵笑声。 “哦，”有人说。鬼魂举起一只手让他们安静，他的眼睛仍然在挑战昊泽。“比这更糟。” 鬼魂问道，期待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