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谈话

“有什么理由让我一点也不生气呢？” 昊泽问道：“鬼魂扬起了一条眉毛，显然对昊泽终于与他订婚感到惊讶和高兴。 他把烟斗夹在嘴里，烟叶在夜里发出橘黄色的光，让烟从鼻孔里慢慢地袅袅而起。 昊泽忍不住在魔鬼的脸上看到了撒旦。 你是在和路西法争论。“你认为你有权利被当作动物对待，我不只是动物，”昊泽说，“你从小就被灌输一种道德观念，这种观念是那些希望控制人类兽性的人为了保护自己和自己所拥有的东西。”船长说。 “在你的一生中，年轻的昊泽，你会遇到两种人：一种比你强，另一种比你弱。 我并不仅仅指身体的强弱。” “我更强壮了，如果你有什么东西，我为什么不把它从你身上拿走呢？”“昊泽第一次正视着他的脸，和他对视着。“拿走不属于你的东西就是偷窃。 如果你想要什么东西，你应该自己去挣。努力让回报变得更加甜蜜，你就完成了某件事，而不是简单地盗用别人的成就。”“我不应该偷你的东西，因为那是‘错误’？” 鬼魂咯咯地笑了。 “当然，你可以做得更好。”但是昊泽发现他做不到，这让他很烦恼。“如果我更强壮，”幽灵继续说，“我拿了你挣的钱，那么我不是也挣了，而是以我自己的方式？ 我们是动物，年轻的昊泽。 强者吃弱者。” “但是你杀了人，”昊泽说，鬼魂想了一会儿，他又吸了一口烟斗，这话就挂在他们周围的夜空中。然后他点点头，“杀戮是权宜之计。 有时候这是必要的。我从来没有纯粹为了娱乐而死，但谋杀是一种工具。”“你怎么能这么冷血？” 昊泽问道，他的声音提高了。鬼魂毛骨悚然，环顾四周。 显然，对昊泽来说，私下挑战自己的哲学是一回事，但在船员们的耳朵里却是另一回事。 两个斯堪的纳维亚水手就在附近，一个在方向盘上，另一个在乌鸦窝里。 鬼魂走在甲板上时，他们似乎总是在附近。 船长轻声说话，让他们的谈话保持私密——也许这样船员们就不会无意中听到他的意见受到质疑，但这对留着胡子的金发双胞胎的出现似乎并没有让他感到不安，这加强了昊泽对他们不会说英语的怀疑。“你那宝贵的人性是一种幻觉，孩子，”幽灵咆哮着。 “人性是动物的本性。 其余的不过是装腔作势，装出一副温柔的样子，不过是一副假面具罢了。 如果环境逼着你，你会杀人。 “如果你的肚子长时间地咬你，你就会偷窃。”昊泽向别处瞥了一眼，但已经来不及阻止鬼魂看到他眼睛里的认出信号了。船长轻声地笑了起来，几乎像是咆哮。 “啊，那真是好吃。 你自己也是个小偷，”“不是故意的。”鬼魂抓住他的手臂，强迫昊泽再次与他的目光相遇。 “都是选择，昊泽。 拥抱你内心的野性，或者试图否认它。”“我看到了一些野性，”昊泽说。 “你知道的太多了。 我一生都在与一种比野兽更可怕的东西战斗，它的血迹沾满了我的双手。 我发现了自己内心的野性，拥抱了它。 “鬼魂重新看着他，把头歪向一边，然后慢慢地点了点头。”“我知道我看到了你的影子，”船长说。 他在栏杆上轻敲烟斗，灰烬被风吹走了。 “但是你说你已经‘掌握’了？ 不可能。 你可能把它关在笼子里，但这并不意味着你就是它的主人。 只有一种方法可以让你与动物的天性和平共处，那就是屈服于它。 路西法的诅咒是他比其他天使想得更多，不明白天堂是如何定义道德的。 他持有不同的观点，拒绝向别人的信仰低头。”“你读过亚里士多德吗，上校？” 昊泽问。“知道我有，你会感到惊讶吗？”“不会的，”昊泽回答。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这就是鬼魂让他活下来的原因。 不是作为船员，不是厨师。 船长对他的地狱之船上的恶魔发号施令，但他们都是奴才，在各方面都远远低于他。他留住昊泽是因为他想要这样的谈话；他想要有人来挑战他的人本性野蛮的哲学。 昊泽想知道到底是谁——是他的俘虏还是他自己。“继续，”幽灵催促道，“伟大的哲学家写道：‘在他最好的时候，人是所有动物中最高尚的；远离法律和正义的人是最坏的。’”“幽灵笑了，眼中闪着残酷的光芒。 “所以你承认你是动物，”船长说，“你误解了我的意思——”“我完全理解你的意思，”鬼魂打断了他的话。“你坚持用正义和文明的概念来约束你的本性，”“这两者都是人类生存所必需的。 达尔文‘适者生存’的概念是什么？”昊泽当时就知道这场对话永远不会结束。 这是一个充满决斗哲学的循环，也许鬼魂太喜欢这场辩论了，以至于他永远不会让它结束。”“没有良知，‘适者生存’会使任何一个人成为怪物。”“啊，现在我们来讨论问题的关键，”鬼魂说，品味这场争论。 “我是个怪物吗？ 或者我只是一个动物？ 让我问你，昊泽，人和动物的区别是什么？ “自我意识。” “信念”，“信念”，鬼魂咆哮着，摇摇头否定了这个概念。 他举起双手，摆动着大拇指。 “这些怎么样，昊泽？ 这些就是我们和动物的区别吗？ 毫无疑问，它们使我们成为更有效的杀手。 但猩猩有。” 他把手指放在嘴唇上。 “这是怎么回事？ 语言的复杂性？ 也许我们需要知道的就是我们可以不用语言互相学习。 “不，我们自欺欺人，以为自己不是野兽。”“风一停，船帆就下沉了。” 船舷摇晃着，石块叮当作响，鬼魂离开栏杆，发出汪汪的命令。 斯堪的纳维亚人开始服从，即使莫里里奥和特里出现在附近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