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竭尽而亡
慕容阔调笑:“对呀,阿婴呢?比了吗?你这个邀约,子叙和我可都是看着的。”
左承骏道:“这……我那天看见阿婴和傅宗川打架,那真是神仙打架了,没想到傅宗川功夫也这么好,不过最后还是阿婴赢了,阿婴身量小力气稍逊,但是身法又快,出招又准,终究是厉害,说实话,我看着就知道自己打不过了,还提这回事做什么,到头来,两个人都下不来台。”他又笑道:“依我说,如果说谁和阿婴能比一比,那大概就是曾经的子……”‘叙’字还未说出口,左承骏忽而觉得不妥——毕竟谢子叙的伤病已经很久了。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将军,如今隔三差五病痛缠身,自己怎么能揭他的伤疤呢?索性晋林把话头接了过来:“你说的阿婴是……莫非是今日你们出发时,来到门口送你们的那位?”
晋林是个细致的人,他很准确地把‘身量小’的特点对应上了,今天早晨那公子看起来的确十分秀气。
那二人点头,晋林便顺着这个话题:“听他话里的意思,此人功夫像是很好的样子,看起来,几位公子和他相处的不错……”
左承骏一拍晋林的肩膀:“那可是我们在入院之前就碰见的一位奇人,听我细细给你讲,一开始,我还因为他瘦小而有过那么一瞬间的轻视……”
左承骏乐颠颠地和晋林你一言我一语。谢子叙却自始至终缄默不言,他的头脑里仍然在想着今天路上的事情。
其实他从未想过带走那个黑衣人——他知道这意味着明面上和某个实力作对,因此并不想冒这个风险,当然,他更知道,没有人会让他顺利地把那个黑衣人活着带走。所以,他之所以跟晋林下达带走黑衣人的命令,实则就是想看看那个黑衣人的死法,从而暗中探索背后那个人的手段和身份。
事情如他所料,结果却出乎意料——
谢子叙无比肯定,自己丢出的匕首,只是废了此人的武功,完全不足以当即致命,而他也十分肯定,那人扑地的一瞬间,也完全没有呈现僵直之态。而晋林在得到‘活捉’黑衣人的命令后上前去看,发现那个人‘已经气绝’,而且无毒、非自戕。
这么看来,可以很快地排除得出——就在他对晋林下达命令,晋林上前之间这短短的时间内,那个黑衣人因为不明原因而气绝身亡,并且身体快速地僵直。
这种毙命的方式非常诡异,像是性命失去了根源,然后很快地枯竭衰朽,死而后僵,不过倏忽而已。
这背后之人,恐怕掌握着叵测的力量。
或者,如果连起来想,应当说,太子之死,书院之后,有这样一个高深莫测、手段狠辣、身怀异术的强者。
此人注定是有意于天下的。
谢子叙非常清醒地意识到——这个人,迟早是会和镇北有来有往的。他需要想办法去看清‘他’。
“子叙,你怎么发起愣来了。”左承骏在一旁拍拍他。
慕容阔也关切道:“表哥,是有什么不舒服吗?”
晋林则俯首喊了声少将军。
谢子叙回过神来:“怎么了,刚刚有些走神。”
左承骏道:“我们约着晚上小聚一下,主要是畅谈近来的见闻,子叙,你来不来。”
晋林默默道:“公子……你怎么偷换概念…我是想要先问过少将军,等少将军同意,再决定晚上是否要小聚。”
左承骏冲他使劲眨眼:“你怎么这么笨呢,直接说已经决定了,不就避免被他卡住了?!”
慕容阔无奈地笑着摇头——承骏真是自始至终快乐豁达。
谢子叙也是无奈笑笑:“的确,这祭典早已被赋予了太多意义,我们面对它的心情,也是颇为复杂。只是,如果贸然行事,还是容易被人抓住把柄。”
看着左承骏黯淡下来的眼神,谢子叙叹口气:“我便不去了,你们找个隐蔽些的房间,周围安排好人手,聊一聊吧。注意明天我们还要赶路,所以不要喝太多酒。”
左承骏又乐呵呵地:“子叙,你真够意思。”
他又道:“哎,酒的事不用嘱咐我,嘱咐他们就行,若是论起酒来,我,左承骏,千杯不倒。”
“少将军,还有一事,忘记和您说了。”晋林却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面向谢子叙道。
谢子叙点头:“就在此处说吧。”
晋林放低了声音:“是这样,王妃听说,这次家祭,陛下将梦晴公主也带来了,心下实在担忧,思来想去,便同茉雯小姐商量着,让她一同前往,替你挡一挡事情。”
茉雯小姐,是北境徐副将的女儿,徐副将早年落下伤病,茉雯便时常跟在军营中照顾,一来二去,和谢子叙、左承骏、晋林等人都很熟悉,镇北王夫妇对这个小姑娘也颇为亲厚。
谢子叙自然明白家里的担忧——实则也不全是担心他并不想娶公主。更多的,是对镇北王府全府上下的担忧——毕竟,如果谢子叙真的成为了当朝驸马,驸马没有实权、官职和实职的王位,实则就意味着镇北王府被直接吞并。
但是,现在这个情况下,这个担忧或许不必存在了。因为太子暴亡,那么陛下只要不是千万确信他谢子叙就是某方面不行了,就一定不会让他成为驸马——谁能确定他是不是扮猪吃虎,引狼入室呢。所以现在公主之所以跟来,大约是公主自己像陛下要求的,而陛下多半也只是希望以此举压制他,让他不要同权臣家的女儿结亲。
“好,回去我会和母亲谈一谈这件事,茉雯便以徐伯伯家眷的身份参加便可,如果硬加上其他身份做幌子,对她也不好。”
晋林不免皱眉:“少将军,您知道王爷王妃的担忧,这也是形势所迫。”
太子暴亡的消息固然是不可以说出口的,于是谢子叙只道:“我明白,但此事,实则是父王母亲多虑了,陛下金口玉言,公主千金之躯,而我又是众所周知的伤病在身,曾几何时,陛下已经因为我的拒绝而罚我三鞭,如今若是再降旨意,一来是帝王的颜面何存,二来是公主的清誉何在,三来是陛下爱护臣子的名声也难保全,陛下不会这么做的。”
晋林不免一愣,拱手道:“公子思虑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