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哑语部落
“不……坏……”
什么意思，说他不是坏人吗？
唐九短暂地思考了一下，她决定记住现在的位置，跟着去瞧瞧——左右这里的人轻易也奈何不了她。
这个人的脚步不慢，意识到唐九的准许之后，他通过剑牵着唐九，弯弯绕绕地走着。直到唐九听见前方，人声和行走活动的声音颇有些嘈杂。她意识到——这里似乎是一些人的老巢。
她并不想在白天提前开启战斗。
唐九停下脚步，引路的人似乎停顿了一下，随后，他换了个角度捏着剑，低头又将一些果子插在剑尖。
“等……等……”这个人走过去，远处的声音更加嘈杂了。他们的语言非常零碎，唐九无法全然听懂，但能听见里面有惊恐的、疑惑的、激动的……种种，都有。然后又归于安静，似乎有了一些浅显的秩序。
刚刚那个熟悉的脚步声，带着一个有些缓慢、颤巍巍的脚步，往这边走来。唐九和刚刚一样，举起了自己的剑。
“他……头……”这个颤巍巍的，应当是个老者，他是这里的头领？然后那个老者开口了：“机关。”他似乎连不成什么句子，但是却很清晰地说出这两个字。
唐九微微一愣：“你是说，机关在你们这里？”
“墙……机关。”老者很准确地说出这两个字，恰恰和机关应当在的位置吻合。
于是唐九意识到——这里人多人少，她都必须要闯一闯了。
而那个老者的声音突然弱下去不少，他又说着：“跟……来，机关，不……不……杀……伤。”
唐九似乎大概明白他的意思，但仍然将信将疑：“我跟你过去，你帮我开启机关，你让我不要伤害或者杀掉你们的人？”
“……嗯。”
“但前提是，你们的人不会对我动手。”唐九一字一句地表述着。
“不……我、我……看……”他承诺对那些人的行为负责吗？真是破碎的语言系统，烛阴到底对这些人做了什么。
“可以。”唐九点了点头。
这简直就是哑巴和瞎子的交流，费劲。
那个老者‘啊’‘啊’地说了些什么，然后，刚刚牵引着唐九来到这里的人，小心地上前几步，似乎是在告诉唐九，继续牵着她的剑引着她前行。
“不必，让你们的人不要动，我能听见你们走路的声音，请带路吧。”唐九没有抬起剑来，那一老一少安静了一下，随后，脚步声响了起来。
随着老者‘啊啊’地对着人群喊了几声，那些人便陆续在草丛里安静地坐下了，只偶尔还有人发出呜呜啊啊的，似乎在和同伴小声交流着什么。
唐九跟着那两个人一路向前走，最终停在了一棵树下，唐九能感觉到树木枝叶随着风的摇摆，还有淡淡的叶子和果子的气息，她伸出手顺着树干抚摸，发现这棵树似乎是依靠着墙面歪斜着生长的。
于是她进而又尝试着用手量了一下这个树干——
不算细。
看来这个区域，由来已久了。
“机关，开，手。”老者简单地说出这几个字来。
唐九没有动，而那个年轻人则颤抖着手抓住她的袖口，牵着她往前一动。直到唐九触碰到一个带着花纹的凹槽，在树木和墙壁想接的一个缝隙里。
她用手指描摹着那里的花纹，感受上面的纹路，随后，她一只手放下剑，从怀中摸出玉佩来，用玉佩的顶部和凹槽相贴合。随着‘咔哒’一声齿轮啮合的声音，凹槽被摁了下去。
机关开启。
想必，很快，在她跃下的入口处，长梯就会出现了。
唐九收好玉佩，此时周围的这些人，依旧是安静的，没有多余的动作和行为。他们似乎只是聚集在这里居住的一群人，老者是这里的头领，他们只有安稳度日的念头，没有离开的想法。
此时，唐九又听见了响动，脚步声像是那个引着她来的人，他似乎又捧了些野果过来，就放在不远处的草丛里——这个人多少还是有些害怕她。
“……谢谢。”
唐九点点头，她把刚刚重新拿起来的那柄剑又插在地面上，腾出一只手来，快速地吃掉果子，半晌，忽而问道：“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周围依旧是安静的。直到老者的声音喑哑地响起，他的表达似乎比其他人流畅一些：“他们……吃……同类……我们……”
唐九愣了一下。刚刚那个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的问题似乎有了答案。
这密林之中没有肉，教里也不像是会喂食的样子，而那几个人如此健壮的原因——就是同类而食，而这里的人，就是他们储存的‘食物’。
“谢……谢……”老者似乎是仿照着她刚刚讲的话，对她吐出这艰涩的两个字来。
所以，他们帮助她，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力量弱小、不想卷入纷争，也是为她除掉了那几个人而致谢。
致谢。
唐九的心情忽而有些复杂，就像她刚刚落入这个五、二的时候一样。她至今仍然无法清楚地解析自己的心情，但起码有一点——她很清楚，这个豢养‘野兽’的区域，这些人失去语言，迹类野兽，都是烛阴所为。而她作为烛阴第一刀，并没有足够的底气说，关于这个地方，她清白、干净、毫无干系。
这和她恨不得手刃的唐楚孟之祸的始作俑者，又有什么分别呢？可这是一个无从深究的问题，她现在连自己的命都无法完完全全地保住。
唐九很快吃完了果子站起身来。现在还不到正午时分，相比她原本的计划提前了不少。
眼前的有光亮的区域又大了一些，一些模模糊糊的色块显现出来，能够帮助她辨认正前方发生的事情。
唐九提剑一转，对着老者拱手：“今天谢谢了，我先走一步。”
她很感谢老者的善意，但是深知继续留在此处，必将给他们带来灾难——这些人看起来并不强，而长梯放下之后，她所在之处，很容易发生纷争和打斗。
这些人用呜呜啊啊的含混不清的声音向她道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