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不太礼貌
那边的打斗你来我往,格外热闹,而这边小山头后,唐九倒是悄没声息地坐山观虎斗,没有动静,也没有暴露气息。
——原则上来说,因为之前一同前往禁地的事情,她和谢子叙无疑是一根弦上的蚂蚱。
但是,鉴于今天晚上她疑似被谢子叙迷晕,这事实在是让人介意,她决定,只要保证谢子叙不会死掉、且也不会被对方带走、且不会闹出太大动静,她就不必出手。
谢子叙的身手很好,他未用刀剑,单是用拳脚,出手格外利索,三拳两脚,便打倒了几个飞扑而去的黑衣人,在阴影之中稍稍腾出一片空地来。
又有黑衣人爬起来、或是赶上前去,谢子叙又进一步见招拆招,把力都化掉。
再然后,他的行动更快了,他开始在人群里穿梭。
唐九明白他的意图——这种情况,仅仅打倒对方是没有用的。
只有直接结果掉,或者点了什么穴位,才可以安然脱身,自然了,这些人身份特殊,直接结果掉,大概过于草率,所以,他现在在做的,大概就是点穴。
当然,实际上,很多时候,点穴比直接结果对方的难度要高了许多。
不得不说,谢子叙的确不是那种她一度颇为不屑的、被家里堆砌其业绩的世家子弟,每次唐九看到他处事或是出手,都能感觉到真刀真枪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
唐九在心里承认,一直以来,这种痕迹是有些让她好奇、甚至可以说是吸引她的,她甚至一直有个想法,纵然她知道谢子叙病恹恹的表象之下的些许模样,但仍想找个时间寻左承骏,让他仔细讲讲他一直念念不忘的那个意气风发的‘谢少将军’。
短暂地走神,倏忽间,谢子叙身影如风,已然把那些人料理得七七八八。
远远地浅看一眼,他动作潇洒飘逸,似乎非常轻松,但若是如唐九这般仔细观察,就能看到他出手之时,实则有意在避免用他手上的肩膀发力。
唐九转了转手腕,托腮——到底是这些不知被谁豢养的杀手菜,没一个有真东西的,看不出问题的关窍。
这个念头在她脑海里出现的瞬间,却见墙外又有两人,凌空飞掠而入,单开身法,便知身手不俗。
尚在墙内缠斗的一人当即后退几步,趁着那二人加入战局而暂避锋芒。
唐九眯起眼睛来看了过去——现在还站在那里的人,当真都是身手不错。
至于这个刚刚悄悄退出战局的人……
眼瞧着他不知要去往何处,唐九心思一动,动作却比心思更快,只一瞬,已然迁移到此人身后。
那人正欲翻墙而出,却冷不丁察觉到什么冰凉的东西攀上自己的背脊。
他一愣,正要提起刀剑反击,可紧接着,便传来了骨骼错动的声音。
——唐九缓缓地松开带着手套的手来,而这个人的头颅垂下、身体一软,入土委地。
然后她转过身去。
那边仍在打斗,但她隐约察觉到地面的颤动——似乎有更多的人正在赶来。
唐九心下犹豫一瞬,到底还是加入了那边的战局,她从背后悄么声息地出手,加上谢子叙原本在正面牵制,果然料理得很快。
并未多说,二人当即潜入阴影之中,一路潜行回了寝舍。
寝舍区域仍是万籁俱寂,只偶尔路过哪个寝舍,能听见三两鼾声。
直到他们二人进入寝舍,关上门来。
四下漆黑,一切安静,安静到唐九能够听见自己的、和旁边谢子叙的心跳声。
谢子叙的眼睛里在夜里像黑宝石一般亮了一下,竟压低了声音,主动开口唤她:“阿婴,你……”
“谢公子,今晚这事,你做的可就不太礼貌了。”他的话还没说完,唐九便毫不客气地抬起手,不过眨眼功夫,她手中捏着鞭子,已然抵在他的颈项和锁骨之间。
不顾轻重,着实作痛,谢子叙不免闷闷哼了一声。
“别这么凶,阿婴。”谢子叙的声音很轻。
抵在他锁骨处的鞭子又往前一探。
“少在这里装委屈,谢子叙,你这个骗子。”唐九怒,索性连一向阴阳怪气的语气都改了。
谢子叙眨了眨眼,声音很轻,依旧不免有些委屈:“阿婴,我如何便是骗子了?我正想道谢你来的刚刚好,这不是我们约定好的吗?”
唐九怒:“道谢个球,约定个鬼!你少在这里鬼话连篇,分明是你,诓我给你抄写,这便罢了还下药给我迷晕,你自己则蔫不悄不知要做什么不轨之事……”
谢子叙又眨了眨眼:“阿婴,我没有要你帮我抄写的意思……”
唐九皱眉,并未理解他的意思。
谢子叙停顿了一下,继续道:“阿婴可曾记得,我曾嘱咐你,不必三七分,也不必急着动笔,可以等我回来,若等不及,也可以来寻我。”
唐九眉头未解开,隐约记得有这回事。
谢子叙又道:“阿婴可曾记得,我同你说最重要的是相像,而不是快慢。”
唐九记得他说这句话,因为当时他说完这句,她只觉得怒火中烧。
谢子叙缓声道:“我……实际上是告诉你,我晚上有事缺席,劳烦你帮我挡掩一二,假装我在,若是我迟迟未归,或许需要你帮我接应一二。”
他停了停,又道:“我还嘱咐你,不要告诉承骏和阿阔,不要声张……”
唐九的脑子里将将对上了这些细节,却是恼道:“那你直说便是了!打这么多哑谜做什么!”
谢子叙又是颇为委屈,软乎乎道:“当时屋外嘈杂,我担心隔墙有耳而不好辨识,为了稳妥,便只得如此,给阿婴添了些困扰,是我不好。”
见鬼,谢子叙这厮是何时发现她吃软不吃硬的?
不知何时竟变成了这种说话方式,这三言两语,说的唐九明明气得牙痒痒,却莫名想给自己一巴掌。
唐九站在原地正纠结,却听谢子叙又道:“不过,多亏阿婴聪明如此,到底还是来了,多谢阿婴。”
唐九正打算默默松开手中鞭子,又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她一凛眉:“不对。”
“……怎么?”
唐九道:“那你为何做手脚,以至于我稀里糊涂在桌子上?亏你还说等我去接应,只怕本意是若不是我发现了,你指不定还有什么其他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