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单人单间
经历了几天的露宿野外,风吹雨淋,今日总算是能够住安安全全的正常客栈了。
唐九一个女儿家,虽然从小到大摸爬滚打,在洞里钻在地上滚等事都不少干,但说到底都是生计所迫,她骨子里还是格外爱干净的,没有任务的时候,总是收拾得干净利索,如今这几天下来,只觉得身上都是泥,头发也粘黏在一起,很是不爽,她实实在在地盼着能赶紧找个地方收拾收拾。
几人进入客栈,正在商量的时候,慕容阔思量一二,建议道:“现下这些情况,实在让人心里不踏实,不然,我们四个人定一个大的房间……”
店小二赔笑:“客官,这里最大的房间是两人间。”
慕容阔愣了一下,随后道:“那我们……”
店小二赶忙又道:“客官,小的说句不当说的,我们这小地方,您就算找遍全镇子的客栈,最大的房间也只是两人间,要么,您在地上加个铺盖?”
“不成,地铺不成。”慕容阔摇头,难得住一天房子,打地铺如何可以。
他并不对店小二的话感到质疑,实则,奔忙许久,也确实没有余力货比三家。
他点点头,转身看向其余几人:“不如我们就还是两两一间屋子……”
唐九断然拒绝了这一建议,立志捍卫自己能够自由活动进而自由洗澡的宝贵机会:“我觉得,以后一起窝山洞的日子还多着呢,今天不如先感受一下宽敞的房间。”
她想了想,又道:“不过大家可以选几间挨着的房间,住的近一点,万一有什么事,也有个照应。”
慕容阔迟疑了一下,左承骏却跟着点头:“我觉得可以。我没什么问题了,翻个身打个呼噜什么的,也自在。”
谢子叙也点了下头:“都可以,这一路上,应当是无人跟随我们的。”
慕容阔放下心来,几人总算是在这间客栈订了二层的四间单人间。
店小二笑呵呵地给他们房钥匙,又嘱咐了管明日的早餐,还能帮着收拾行李。
唐九本来有些担忧,正如刚刚这位店小二所说,这毕竟只是个小城镇,好不到哪里去,也不知道客栈里能不能洗澡,或者说,怎么洗?
而这位店小二很快就又介绍道:“客官们如果需要沐浴,且喊我们一声,我们弄水上去,各位用屋子里的大木桶即可。”
如此就方便了。
几人点头,正要随着上楼,店小二又道:“各位客官看着像是远道而来,小地方没什么值得瞧的,但有一特点——集市热闹,而且我们这地方,依照习俗,那条集市向来没有宵禁的,各位如有兴致,也可以逛逛。”
一行人应下,唐九实则也没留心——有个夜间的集市虽好,没有宵禁的集也的确稀罕,只是,眼下如此疲惫,自然是没有余力去逛街了。
唐九到了房间便顺带着喊店小二弄些水上来,很快地便收拾好了在木桶里美美洗了个澡。
本来已然都洗干净了,但是由于近日来实在是满面尘土的脏,唐九实在忍不住,又弄了一桶水,多泡一会儿。
低头看见自己乌黑的头发在水面上漂浮,而手臂的皮肤被映得莹莹的分外白皙。
唐九突然心里不知为何酸了一下,她像是想起来小时候曾经被家中人期许,说等阿氿长大了,一定出落得唇红齿白,乌发黑亮。彼时她并不知道自己的命运被如何划定。
如今已然顺着这条路走了,却发现自己和曾经的期许早已背道而驰。
咚、咚、咚——
正愣神的功夫,门却冷不丁被瞧向了,唐九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第一反应,却是看向刚刚自己仔细封好的窗子——毕竟门是锁着的,就怕窗户有人偷窥。
窗户那边并无动静,于是唐九一边快速地穿衣服,一边回应:“是谁?”
谢子叙的声音响起来:“是我,阿婴。”
唐九不免憋气:“我歇下了,怎么了?”
谢子叙显然没有惯着其扯谎:“你没歇下,你在洗漱。阿婴,我有事和你说。”
唐九不得不快速收拾好了衣服,开开门把这厮放进来。
谢子叙自顾自倒了杯茶,唐九见他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就知道他刚刚出去了一趟。
“据称,有一位赵姓公子,去和匪寇讲条件了,似乎是想借兵。”
谢子叙喝了口茶,说出这一句话。
“和匪寇讲条件?我想,在这之前,他至少应当先保证自己深入匪寇能够全身而退吧。”唐九轻微地皱了下眉,觉得这匪夷所思。
南方这地天高皇帝远,更何况这一带的匪寇更是有名的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满身都是值钱物件的世家公子,主动去招惹匪寇,多半是要被生吞活剥了,最起码也得把物件都扒干净了丢出来,只留一条命罢了。
谢子叙点了点头:“所以,据说他带了两层筹码。”
谢子叙这厮手里的情报网真让人好奇,据说据说的,却这么细节。不过唐九还是默默收回了自己的探究之心——毕竟,现下他们二人在这方面是相互的,也算是一个潜在的约定。
“第一层,似乎是镇南王府的签章,在他手臂上,题的是‘勿为难’。”
唐九乍一听纳闷拿镇南王府和匪寇说话是何道理?但很快又懂了,所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自然有其内在逻辑。
“匪寇只是生长于山林之间,并非是没有头脑,既然是勿为难,想必不足以让他调遣这些人了。”
谢子叙点头:“是的。在这个问题上,这位赵姓公子似乎想的太简单了,不过这也是为什么他会不得不主动暴露自己的第二层筹码——他说他背后有靠山,是都城里了不得的大人物。”
“他既然姓赵,这大人物……”
孰料谢子叙却微微摇头:“这样的事,恐怕不能想当然。”
他停顿了一下:“有的时候,或许‘他相信’的并不是真相;抑或只是一个短暂的真相,之后还是会改变的。这位究竟是谁,在指示其做事时是否真的在保护他,我们还是应该看时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