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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6章 何人可用

书名:书院来了个女刺客本章字数:2006

老皇帝显然不肯离宫太久。

宴席的第二日,便传出来消息,即将启圣驾返程。

不过他亲厚的很,在启程之前,还特地安排了要让天机书院的学子们安然返回,一并关切了各位大臣的返程。

自然了,他还关切了他更为关切的事……

老皇帝一路走过来,加上在此几日,众位大臣、地方官献上了不少滋补、安胎之物,很多都是南方的特产,老皇帝暗中宣太医细细查验过,确定没有问题后,便想着安排人暗中快马加鞭送回宫中。

送到钱公公和曹太医那里,送到那位怀着龙胎的昭紫姑娘那里去。

想到这件事,老皇帝面色紧张,但内心也稍稍宽慰——他老当益壮,又拥有了一个孩子,他的江山还能够后继有人。

算下来,只要自己再活个十来年,就可以把江山稳稳当当地交给这孩子。

老皇帝觉得自己可以。

不过,这一趟由谁来送,让老皇帝有些犹豫。

他此前对于此事甚为谨慎,知晓的只有钱公公、曹太医和那个打下手的小太监,再没告诉过其他人。

老皇帝垂眉看着桌案前,躬身的两位老太监——一位是齐符,一位是沈历。

这二位是他最常用的大太监,齐符稍年轻些,手脚更麻利,沈历年迈些,但做事更稳妥。

老皇帝犹豫的功夫,沈历率先道:“陛下有何吩咐,老奴恳请为陛下解忧。”

齐符也道:“老奴谨遵陛下安排。”

老皇帝的目光在他二人身上打量,半晌,他沉声道:“沈历,你且先出去。”

齐符犹豫了片刻,方才跪地,听候命令,沈历行了礼,便要退下。

孰知老皇帝忽然又道:“且慢,罢了。”

他摆了摆手:“齐符,你且出去,沈历留下。”

二人双双愣了一下,于是动作便和方才的反过来了,沈历跪了下来,道了一声‘谢陛下’,齐符则很快地行礼退出。

待门关阖,屋内一片安静,老皇帝思量妥当——虽然让一人负责送去,但是此人也不必知道事情的全貌,他按照此前布置的流程,只安排沈历把东西原封不动送到固定的地点,然后按动机关就可以了。

老皇帝在皇嗣的事情上架了千万的小心,他全程交由人主责,但又完全不容许人和人之间当面相见。

老皇帝的要求布置下来,沈历额头上就冷汗涔涔——他意识到自己接了个了不得的事情,恐怕不容出半点差错的。

他又想到方才齐符犹豫了一瞬的样子——这小子倒是个明白人!意识到事情大不得了,绝不肯沾染有风险的事情,急流勇退了!

但事已至此,事情都安排下来了,沈历也没有回头路了,他想着,左右自己身上背的秘辛也足够多了,也不差这一个了,到头来,不知道有多少个足够掉脑袋的事呢。

于是沈历叩首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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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驾既启程,其余人等,自然也不在此多加逗留了。

这几日,基本上都是父母和孩子的依依惜别、多加嘱咐,书院的学子们也再度收拾行装,不过,大家的心情相比来时都轻松了不少——毕竟来时是自己摸滚爬打,而这返程可是陛下千叮咛万嘱咐的列队而行,还安排了人护送呢。

第二日便要出发了,唐九想起自己那日慌慌忙忙应付醉酒的谢子叙,没有把许幽的事情向他说明,现下夜幕降下,她为数不多的行李已然打包利索,她便想着来知会谢子叙一声。

走到营帐帘子前头,唐九忽而顿住了步子。

这是宴席那晚后,她第一次和谢子叙单独见面,她一时还没想好该如何面对谢子叙,毕竟那晚的事情……她到底也没琢磨透谢子叙那晚究竟有几分清醒,如今又留存着多少记忆?因而更觉得难以言说。

她正踟蹰,却听帘内人的声音:“如何只站在门前,阿婴,至少进来喝杯茶吧。”

话语间隐隐有平素的调笑意味,唐九定了定神,只道:“看看月亮。”而后撩开帘子进去。

谢子叙也在帐中,就坐在桌案一侧,见楚婴来了,谢子叙一手扶着袖子,斯斯文文倒好茶水,眉目间的神色寻常而亲近:“阿婴,来。”

唐九便走过去,她不免有些心虚,拿起茶盏连着喝了两杯,作掩饰耳。

谢子叙一双桃花眼里带着笑意:“喝慢点,不抢你的。”

他说完这句站起身来,走到帘子旁边,伸手撩开半边帘子看了看外头的天空。

唐九心道,今晚的月亮说圆不圆,说钩不钩,活像给人啃了一口的月饼,实在没什么景致可言,她方才扯谎说看月亮算是露馅了。

谢子叙背对着她,对着帘外看了良久,而唐九就在他身后看他。

她向来喜欢打量漂亮公子哥,今日不知缘何又打量了这老熟人一番,这公子身高腿长,肩背宽阔,腰封束着,松泛地挂在窄腰上,一袭螺青色暗纹衣衫,偏更显得身形优越,矜贵优雅。

不知怎的,唐九的思绪又回到了宴席那晚,这一想,他唇畔柔软温热的触感恍然又落在手间,一时不知怎的竟觉几分耳热。

“鸾孤月缺,两春惆怅音尘绝。”谢子叙声音清朗,忽然低低念道:“阿婴驻足赏缺月,真是别出心裁。”

唐九想了想自己方才形容的‘啃了一口的月饼’,默默地没说话。

谢子叙放下帘子,转身又走过来:“正好阿婴过来了,我本也有事情,想同阿婴说。”

唐九放下杯盏:“怎么?”

谢子叙道:“我父亲来信,说他即将带人到书院探望,时间就定在回去后再过四五日的书院月假,阿婴,你可还记得此前我同你讲,他要曾说过要携礼物拜访你?”

唐九如何能不记得,当时她心中就直道不妙,如今便迟疑地点了下头:“你我二人之间的事,我们都心中有数即可。还请转告王爷,不必这般客气了吧?”

谢子叙笑道:“这不是客气,若无阿婴,我早已是那井中枯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