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他若为女
此言一出，左承骏乐颠颠来了兴致，赶忙多喝了两口水：“且说下去，为何有此感悟啊。”
他热闹的很，至于慕容阔也没发觉谢子叙拿着茶杯的手一僵。
慕容阔笑道：“你是不知道，子叙作为镇北独子，肩头责任不轻，家中长辈一早便惦记着给他物色人选，更是几次三番催着他娶妻，颇为心焦，奈何子叙其人，对各家姑娘都不过尔尔，礼节周全，耐心不足，总让人讨个没趣，悻悻而归。我难得见到有人能得他耐下心来调笑说软话，只可惜阿婴是个男子，不是个姑娘。”
他语罢自觉有些失言，拿男女情爱之事开玩笑，纵然只作闲谈也似乎稍有些过了，然而扭头却见谢子叙那边不知在想些什么，竟没有开口打断或者做其他表示。
慕容阔心下又觉得诧异，然而，此时左承骏却朗声笑道：“不愧为兄弟，阿阔，你这一番话可是跟我的想法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我之前想过，若阿婴是个女子，我定要努努力，看能否娶她当老婆呢。”
此言一出，喝水的谢子叙不知缘何呛了一口，压着声音忍不住咳了几声。
慕容阔赶忙拍谢子叙的后背，对左承骏道：“承骏，你说说你，怎么平白的语出惊人。”
左承骏哼了一声：“这想法虽荒谬，但我的确想过的，当初我受了好些伤，又发起热来，阿婴不仅救了我们，还有条不紊地帮我们收拾，他给我收拾伤口瞧病的时候，当真是温和得很，我当时头脑迷迷糊糊的，我便想——若能讨到一个阿婴这样的老婆，实乃幸事一桩，尤其是对于我这种，以后很可能要在外行军打仗的……”
“说白了，你就是图人家能干呗。”慕容阔直言不讳：“又能打架，又能收拾，态度又温柔，你就是想找个能力齐全、无所不能的老婆。”
左承骏愣了一下，随后辩驳：“不，不能这么说，我也……”
“你这话可别给阿婴听了去，不然，他多半可不会搭理你了。”慕容阔打断他的话，低声笑道。
谢子叙这会儿咳嗽倒是停了，听着左承骏在这没辙没拦的说话，他不由得拧了眉头，不知怎的，脑海里模模糊糊地回忆起前些天的夜里，帐外灯如昼，帐内灯如豆，他头脑之中尽是酒意，将将凑着身边人的手臂，贪婪却又胆怯地把唇附在其手背上，而对方并没有推开他。
现下勾起这回忆，且真实且虚妄。
“哎嗨——！今日爷预备了不少银子，没曾想依旧拿不下那宝贝！”本来就热闹的大厅，被这一声嘹亮的吆喝打破。
诸位学子们一时间安静下来，目光都看向那边大摇大摆拿着个酒壶走入门中的壮硕男子。
兜帽披风，手套和布靴，打眼一看，就是江湖人士。
再细瞧，这人眉毛极粗，脖颈间挂着条金闪闪的帘子，腰间悬着叮当的大个玉佩，剑穗不精致但也是金银线，可见此人混的着实不错。
此人身后，有个和他打扮差不多的人，捋着长髯也大踏步入了门：“可不，我也没拿到，那周老三今日一掷千金，谁挡得住？”
前头进来的那粗眉人倒是豁达：“罢了，不要紧的，少赚一笔罢了，也少担风险呢，不管怎么说，总归今日揣了钱出来，今日酒我请了！小二，上酒！店里顶好的！”
“哎！好嘞爷！”小二点头哈腰：“猪头肉鸡爪花生米，爷来点下酒菜？”
“各来一份！”
众学子见状，心下也都知道这是个豪迈的江湖散客，大概也是过来路上的磋磨太痛，众人皆本着不多招惹事的念头，只是冷眼观察，并无人多话多事。
却听那长髯道：“你倒是开阔，我只眼瞧着，这金库便溜走了。谁不知道，这江湖黑市虽然宝贝众多，但是能热闹到这份上的，怎么也得三两个月才有一个。”
那粗眉道：“你且宽心，可不能只想来路，不想去路，这玩意买来是要出手的，你得想想出去的渠道，我方才想过了，我觉得我可没把握，我又一想，若出不了手，我倾家荡产买个夜壶有什么用！大半夜憋着了野地里也能撒！”
‘夜壶’二字一出，窗边魏逸名的背脊登时一僵。
苏夜的脸色也微微变化，他似乎想起来什么不好的事，而此时，魏逸名的目光已经向他看了过来。
苏夜没能回给魏逸名一个肯定的点头——坦白讲，从那天晚上到达营地被泼了脏水之后，他不慎把这夜壶的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自然了，实则也不全是因为别的事情干扰，苏夜本身也没把这江湖传言当回事，他向来以为这种事放任不管自己就会渐渐熄灭，不想为之白费力气和金钱。
实际上，对‘夜壶’这两件事有反应的，不止他们二人。
谢子叙手上动作一顿，他偏过头去看向坐在几桌外的楚婴——此时，这位友人、这位当初编故事的始作俑者正用茶杯挡着嘴。
那晚市集之上的情形历历在目，谢子叙努力想了几件不太愉快的事情，压住了自己上扬的嘴角。
唐九一抬眼就对上谢子叙的目光，她的眼底流露出狡黠的色彩，对着这位漂亮公子挑了挑眉睫——让我们看看现在传言演化到哪个版本了？
她这眉一挑，谢子叙倒是收敛了目光，扭回头去顾自喝水去了。
唐九发觉谢子叙有些别扭，但也无意深究，她用眼角余光关注着那两个大汉。
长髯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只是我想，依着江湖传言，这夜壶感觉极好出手啊。”
粗眉道：“我一直没听见个完整的，老兄，你可给我讲讲。”
长髯便讲：“自然可以，不过，我也是听人说的，不保证全是真事，只能说八九不离十。他们讲——说当今镇南王世子，是衔着玉出生的，这玉啊，形状奇异，你猜怎么着，竟是正正好，长成了个壶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