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章 暗中来客
寒酸,看起来挺了不起的组织竟然这么寒酸。
唐九腹诽。
——不过倒也勉强还有些脸面在,这个破房子有地下。
唯一出乎人预料的是她所在的笼子好像有点太大了,可能进不去通往地下的那个口。
几个黑衣人力气都不小,一开始他们大抵是打算艺高人胆大——
“使劲塞一下,没准能进去。”其中一个人很是自信地说道。
“……行。”两个人附和,另外两个人沉默。
于是两个人先行进洞,三个人在外面,两个人从里面拉,三个人从外面推。
唐九就在这个笼子里,笼子就这么卡在洞口,唐九就眼睁睁看着这些人又拉又推,最为离奇的是,当他们发现劲儿不一起使推不动的时候,他们开始喊‘一二 一二’,齐心协力推这个笼子。
唐九无言以对。
如果烛阴干出这种破事来,教主估计要被先行气死。
不过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些人力气不小,一来二去竟然真的把这个笼子塞进去了。
她正打起精神想看看他们能把她拉到什么地方去,就听见其中一个人小声说了一句:“可是前头还有一个洞口,比刚刚那个还要小,咱们怎么弄进去?”
这黑洞洞的甬道里安静了一下,其中一个人开口:“我刚刚就想说,咱们为什么非要塞笼子进来?咱们这么多个人,把他拉出来,捆起来,再往里带,不就得了。”
马上有一个人反驳道:“且慢,这个人失踪那些天,你们难道没有听见人说吗?说这个人武功很好,不容小觑。若是贸然将他从笼子里放出来,我们几个人能不能控制得住还另说。”
另一人回忆道:“是有这么回事,失踪的三个人,好像是镇北王世子,陈公子,还有一个他,我记得当时他们说,这个人的武功很好……”
他陷入了回忆,其他几个人则安静下来。
这个人终于想起来了:“他们说,这个人和镇北王世子走的很近,而他的武功,比依靠镇南王世子的那几个,都要强得多。”
马上有人不屑地嗤笑一声:“我还以为多厉害的人物。到头来,竟是跟几个草包比起来将将可以,我们的水平,和那些人的水平,岂可同日而语。”
另有一人也附和:“说得对,这些世家公子娇生惯养,哪能有些真本事,上次我搜查,碰见一个小公子不服气,愣是当着我的面刷了一套全是破绽的刀法,说是什么祖传,我一招就给他破了。”
他说完后,轻蔑地冷笑。
唐九默默听着他们讲话,只觉得莫名熟悉,曾几何时,自己的想法和他们也几乎如出一辙,只是人切不可看其他事物最短的一处,若如此,只怕终有一日要落入自己给自己织就得网罗之中。
此时,唯一一个一直没说话的人此时也终于开口了:“即便他有些真本事,在废墟里挨上这么多天,又经历这些事,到现在半死不活的样,当真有什么神通估计也发挥不出几分了。”
马上有人附和:“所言不错。我等虽不及大人武功拔群,但也都是个顶个真刀真枪死人堆里走出来的,我们五个人在此,反怕这么个毛头小子,是何道理。”
“绳子先拿出来。钥匙在谁身上?开笼子。”
于是笼子打开,唐九被其中一个尤为强壮的人直接从笼子里提溜了出来。
她没做声,任由对方给她手脚都绑了绳子,又封住了她的嘴,然后便被带着往前走去,前方,果真有个更为狭小的洞口,唐九走进去了,发觉这洞里竟有火光。
她眯着眼打量这里面的一切。
井井有条,除去锁链和刑具,没有太多裸露在外的东西——日常用品等都被装在小包里。
唐九对此再熟悉不过了。
刀子的临时据点的确是这样的布置。
几个黑衣人没做更多的交谈,便将捆住唐九的绳索和墙上的一个锁链绑在一起。
唐九明白过来——这几个人无权审讯她,他们大概也并不能窥得黑衣人背后真正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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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羽在灯烛之上点燃,散发出怪异的味道。
谢子叙站在桌边,火焰烧灼到鸟羽的根部,他从从容容松开了手。
他看着烟飘浮的方向,缓缓开口。
“镇北从不干涉暗路之人——这是祖先对我等后人的训诫,至今无人违背。不知阁下缘何盯了我们这般久。”
四下并没有任何声音,仿佛他当真是对着空气讲话。
谢子叙垂眼看着鸟羽最终燃尽,此时,暗处终于有了回应。
“谢家后人,果然芝兰玉树。”那声音平铺直叙,低沉幽冷,分明是赞扬之辞,却又让人觉得隐隐带几分讥讽之意。
谢子叙听得懂,却并不以之为恼,他循声望了一眼,字字清晰:“过奖。”
“不过是好奇,她一向眼中无物,如何看得起你。”那暗处之人又道。
“阁下意指何人。”
暗处发出沉沉的、喑哑的笑声:“我养的一头狼。”
谢子叙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眉,他低头看向桌子上仅余的灰烬,索性拂袖任由其飘散开来。
“这东西对我们来说,其实不足挂齿。”暗处的人说道:“因着这些破烂的追究,我们从未怕过。不过——我不欠人情,作为交换,我可以回答你一个无足挂齿的问题。”
“他是谁?”谢子叙并未抬眼,径直问道。
暗处的人笑了:“太贪心了,谢公子,这并不是无足挂齿之事。”
谢子叙皱眉,他不得不挑了个也许在对方标准里不太要紧的事:“你们拦截了传信的鹰鸟,让城内得到消息愈发滞后。这样做,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然后他听见对方的回答:“没有好处。”
“若任由心怀鬼胎之人逍遥自在,岂不显得世人无能。不如举手之劳,让他尝一尝自断一臂行事不便的感觉——即便这对于他整体来说,并不能算是损失。”
“自断一臂,却又不能算是损失?”谢子叙心下默念一遍,这样的话,像是自相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