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5章 未占上风
“不、知、天、高、地、厚。”
对方并不吃唐九这一套，依旧是喑哑的腹语之术。
唐九站在树叶之间，透过枝叶和雨幕的缝隙，借着穿透过云层的那极稀薄的一点点月光看去。
有一团黑色的东西，已经停在了树下。
“树、木、根、系、即、将、腐、坏，不、可、躲、藏。”
这黑衣人便走到树木之下，伸出手来，对着树干一记掌击。
树木枝叶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的颤动，然而很快——
唐九便能感觉到脚下的枝杈不那么扎实了。
它在晃动，是源自于根系的不再扎实。
堪堪合抱之木，很快就在风雨之中大幅地摇晃起来，愈发剧烈而不可控。
再然后，只等着某一个节点，枝干猝然断裂，树木轰然倒下。
黑衣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像是算明白了这棵树不会倒向他，至于那些乱七八糟的树木枝叶，纵是落到他身上，他也毫不在意。
铮——
一柄剑夹杂在这枝叶之间，向着他刺去。
黑衣人极快地一个闪身，抬起手臂，硬是冲起内力和剑气对了一下。
唐九一个翻身落在地上，回身又刺。
方才那一下奇袭，分明已经伤了这黑衣人的手臂，可他却像全然不在意一般。
剑气激荡，地面上的雨水和残枝败叶被激起涟漪，唐九的招式快且准，并无冗余的花拳绣腿，连环出招，招招直袭要害。
然而那黑衣人武功也绝佳，自挨了那第一下，他不知如何一翻手便取了一根不太长亦是不太粗的黑色棍出来，这实在不是什么寻常的武器，可是眼瞧着他却用的极是顺手，唐九的招式快、轻、准，而他亦是四两拔千斤，竟是未错漏一下，把每一个招式都挡了下来。
偶尔亦是可有反攻之势，他从上向下劈棍，唐九蹲身转半圈闪躲，进而回腿便向对方下盘扫去。
这是一个极流畅、也极快速的转守为攻。
孰知不同于寻常时候使用这一招，这一次，她蓄了内力的腿脚结结实实踹到了对方的腿上。
对方躲也不躲，硬吃下这一击，可他下盘有如根生，唐九这一招扫过去，他纹丝不动，更遑论被扫倒了！
唐九心中暗暗惊诧一瞬，而对方却极快地抬起腿，蓄力下踩。
与此同时，那黑色的棍子又自上而下劈了过来。
空间极是狭小，唐九手一撑地，身形在斜纵向一个回旋，方才扫出去的腿倏地抬起，先屈膝又极快地一蹬，挡了对方的棍子，她就势又回旋小半周，进而一个翻滚，滚出三步远的距离去，单手撑着剑抬起头来。
依旧是大雨滂沱，雨幕模糊，只是天边不知何时已经有了稍亮的一片白。
若天亮了，对她而言绝不是好事。
唐九右手撑着插在地上的剑，左手则悄悄地摸上了自己腰间另一柄剑的剑柄。
却只是碰了一下，而后就松开了。
——她很快地、清醒地意识到，对面这个人武功极为诡异，能不能战胜尚且无法定论，若是想要取其性命，彻底断绝后患，则更是困难。既然如此，若非生死存亡之际，绝不可让对方看到自己的底牌。
且等一等再说。
“腿、麻、了、吧。”
那个黑衣人就站在原地，似乎全然不着急继续这一场打斗。他用内力来攀谈，似乎完全不吝惜气力。
腹语术没有明显的语调，可是唐九分明从中听出了猫儿捉鼠的从容和嘲讽。
“那你的手臂和脚呢？”她并不着急起身，也未因此而愤怒爆冲，她挑了挑眉睫，轻飘飘地说着：“我刺了你一剑，还踢了你一脚。”
那人发出喑哑的笑声，这一次，是他本人在笑，并不是腹语。这笑声极是怪异，几步之遥穿过雨幕过来，像是某种怪鸟的惨叫。
“不、值、一、提。”
唐九眯了眯眼，她打斗从不手下留情，那两下绝对不轻，可如今对方的反应并不像是装腔作势。
“劝、你、不、要、白、费、力、气。直、接、跟、我、走。”
唐九冷笑：“各凭本事。”
说着，她就地向着侧边一个翻滚，进而飞身而起，凌空出剑，这一次出剑，宛如细密的针，确是比方才要更快一些。
黑衣人依旧提着那根黑色的棍，应付得游刃有余。
只两招，一眨眼的功夫，唐九忽然身形向左侧一个飘忽，黑衣人抓住空隙，抬起棍便劈来，唐九却回起一腿，瞅着棍的空隙反踢。
黑衣人下意识地要用手臂和棍棒卡住她的腿——一旦形成倒提之势，便胜负已定了。
可是刚一往右动弹，他就很快意识到不对，赶忙又往左躲闪——
到底是晚了些，黑衣人闷闷哼了一声。
一根针细密的银针从他的右手大臂处刺了进去。
但纵使如此，黑衣人手一转，还是试图擒住唐九快速收回的脚。
唐九心道不妙，她料想此人不会因受伤耽搁太久，却未料到他竟几乎毫不耽搁。她一边快速收回腿，一边调正身形想要继续出招。
孰料裤腿边角还是被对方抓住。
唐九快速决断，心道这条裤子今天就不要了，强行拔腿。
孰知那黑衣人并不如她预料那般试图擒住她，相反，他蓄了内力直接拽着裤脚把她往前方猛地甩了出去。
唐九功夫再好，身量也是实在轻，这实在是个不争的事实，被巨大的内力甩出去，她只觉得头脑晃晃荡荡，在半空中赶忙把自己蜷成一团，到底是重重砸在地上，她滚了三圈缓冲，尤觉得头晕眼花。
她到底是机敏，三圈未停，又极快地往侧边一滚。
风声擦着她额前的碎发而过，唐九张开眼，发现一枚细细的针，下端呈黑色，就插在她面前的地上。
这针，她认得。
正是刚刚她暗中布局的机关，也正是方才射入黑衣人右臂的那一枚。
黑衣人用内力逼出了这枚针，甚至能控制着它攻击向她。
这一会儿打下来，唐九心下了然，此人身法甚好，同时有着极恐怖的深厚内功，或许也是因此，有着极强的防御能力。
若要说他有什么缺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