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属于这里
正如一直以来的情况一样,苏恩和冰夷断断续续地说话,大部分是用速记式的喃喃自语,起初他听了,后来选择忽略。他失望地得知,这是任何两个陌生人都能分享的谈话。他们从哪里来,他们有什么共同之处,他们在当时的政治立场是什么。池心远对有些人和地方的名字并不熟悉,虽然他有时试图弄懂这些名字,但当他在路上落在后面时,他发现自己渐渐远离了谈话。
他不属于这里,但他别无选择,只能继续沿着这条路走下去,祈祷它能以某种方式解决。早晨的太阳使空气变暖,他想一定是将近三十度了,但她披着铜红色的皮毛,好像不知道温度。当她和冰夷说话的时候,她回头看了池心远几眼,发现他在盯着她看,她的嘴角露出了宽容的微笑。即使在阳光直射的地方,她那玉色的眼睛也在里面闪闪发光。
休战之路尘土飞扬,十分干燥,但冰夷走过的地方,他的脚却湿漉漉的,在地上留下了融化的印记。池心远自己的脚步声在他们身后掀起了一阵小尘埃,但苏恩的过往丝毫没有扰乱道路,他们相遇时,冰夷对苏恩深表怀疑,但现在两个边境人之间似乎有了一种友情。
池心远停了一下,她白天的美丽丝毫不亚于夜晚,他对她的迷恋也丝毫不减,但当他走在她们身后时,他心里想的主要是他自己的死期,他还能活着看到另一个早晨的机会,他自己对这个神秘的女人也不那么信任了。池心远只是紧跟在后面,每走一步都更强烈地感受到真相。
“让我问你一件事,”他说,打断了关于一个叫“公公”的人或事的谈话,“那是什么鬼东西,”
苏恩又瞥了他一眼,皮毛斗篷在她身上波纹起伏,就像织在她身上一样。就在她转身的时候,冰夷也看着她,不是看池心远,而是看着她,他意识到冰夷并没有失去对那个绿眼睛女人的警惕,而是把它藏了起来。池心远不确定他当时的感觉是减轻了还是只是更深的焦虑。
阳光照在他冰凉的头发上,把他身后的大地照得五颜六色。除了蓝白色的眼睛以外,他的身体几乎是半透明的,池心远用手背托着下巴上的胡茬,加快了脚步,走到他们旁边。他说话的时候双手在动,这是他小时候从母亲那里学到的。
“我知道这里的其他人,你们所说的失踪者,不能回去,因为他们被面纱触碰了。只要我总是和你在一起,或者,我想,和另一个边境人在一起,那就不会发生在我身上。所以我可以回去,根据两个王国的法律,我是一个入侵者,所以我是个逃犯”
休战之路稍微弯曲了一下,现在他们发现自己大步走上了一个很长的斜坡,“迷失者是那些被召唤到这里,或者被引诱的人,就像很多古老的仙女传说一样,你一定读过。有些人没有被引诱,只是漫步在薄纱或不稳定的地方。他们对两国没有威胁,因为他们再也回不去了。如果世俗世界真的知道我们的存在,相信我们的存在,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能是战争,或者至少是海盗和干涉。”
“很好,但是为什么我不能说谎呢?” 池心远赶紧说,“我的意思是,我可以说我是失落的一员,我在这里被引诱了。不管怎么说,这是对的。我一辈子都梦想着逃到别的什么地方,什么地方去,”
苏恩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看着他,而是凝视着东方的田野,那里崎岖的地形取代了他们早先走过的高大的草和花,“假装不会欺骗任何人很久,迷失的人被这个地方感动了,只要看看他们就知道他们属于这里。你没有。即使冰夷可以伪装你,鹰猎人已经看到了你,并且拥有你的气味。不,我们中间会传出“入侵者”的消息,你不仅会被边境地区的敌人追捕,而且还会被两个王国的特务和元帅追捕。”
池心远感到麻木了,那个冰夷斜睨着他,“我们都不想死,我的朋友。你救了我的命。我会尽我所能来偿还这笔债务,让你活着,并把你送回你的家。曾几何时,我是不会想离开的。”
苏恩只是微微地转过身,因此,当他端详她的侧面时,只看到她的鼻尖从她的头巾上露出来,“在我们回到出发的地方之前,没有一次旅行是完整的。”
他们默默地走着,默默地思索着他们共同承担的危险,吃力地爬上那座长长的斜坡。路两旁靠近山顶的地方都长着树,但这些树零零落落、矮小,树干很细,四肢扭曲得很奇怪。这里的草皮全是岩石、灌木和那些矮小的树木。池心远认为他曾经在梦中或噩梦中看到过类似的东西。事实上,整座山在他看来都是那么熟悉,只是他的记忆有点模糊。
“一直都是这样吗? 我是说法律?”他问,“他们总是杀死入侵者吗?”
“保护这个世界的唯一办法就是把它藏在面纱后面。”
池心远点点头,就这样结束了,这是他的旅程,他必须奋勇前进。如果他想生存下去,他必须尽可能地了解两国。
“唐阁教授怎么办?”苏恩问道,最后转身看了看他们,一只眉毛拱了起来,
冰夷皱紧了眉头,额头上的冰裂开了,“这肯定只是一个故事。”
“一点也不,”苏恩低声说,“我很久以前见过他一次,”
“谁是唐阁教授?”池心远从冰夷身边瞥了一眼苏恩,
但回答他的是那个冰夷,“人类历史学家,民俗学家,他的研究引导他提出正确的问题。传说他说服了一位边境居民为他打开一个入口,这样他就可以探索面纱的另一面。如果你相信这个故事。根据这个故事,他是唯一一个发现了我们存在并被允许生存的入侵者。”
“为什么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