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知晓
????表面上这些饭菜都是厨房里的厨娘做的,可若不是荣氏授意,哪个下人有这样的胆子用这样的饭菜来糊弄大小姐。
“嘭!”云冬再也忍不住拍案而起,他起身就要去追远去的丫鬟,却被云秋拉住了。云冬回身正要说着什么,未开口便听得云秋道:“小冬,不碍事的,姐姐自己可以照顾自己。”
说着,她看了一眼身旁立着的玉儿,玉儿会意的绕回到里间,不大会儿就拿出一个鼓囊的荷包,里面是一叠银两,数千两的样子。云秋拿着便塞在了云冬手里,“这些银两你拿着,平日里访友外出有个体己的钱也方便些。”
“姐……”云冬正要推辞,却看到了云秋满是和悦的脸。
荣氏最会做表面功夫,大户人家每月都有固定的月钱用于平时花费,云秋自是也应当有月钱的。荣氏也确实按照一贯的份例一分不少的给了月钱。可是,真正到了云秋手里却少的可怜。
这是某个大胆的奴才在中途将月钱克扣下一大半,剩下的才会到云秋手里。说来说去还不都是荣氏的主意。偌大的?忠勇侯府,现在可是荣氏当家作主呢。
云冬年纪虽小,可这些年却早已看多了大户人家的猫腻,是以,姐姐的这些钱他知道是依靠外面的生意挣来的。姐姐身为忠勇侯大小姐却还为了生计在外抛头露面,说出来恐怕都不会有人信吧,可是这些事确确实实发生了
“小冬,你好好的,姐姐就放心了。”
云秋对着云冬轻轻说着,脸上没有怨怼,没有悲愤,只有温和。
看似柔软温弱,其实是真的坚强。
“姐……”
云冬跪坐在云秋的身边,像小时候那样搂着她纤细的腰身啜泣着。这时候倒是全然忘了周全礼仪。
姐姐本就狡黠的性子,如今这样的温柔隐忍,为的也不过是他的安稳,他又岂会不知呢。可是,总归是免不了委屈吧,他受了委屈可以向姐姐倾诉,那么姐姐呢。这些年,为了他,姐姐已经受了太多的苦,所以,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让姐姐受委屈了。
“什么委屈?”
云冬闻言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才知自己竟然将心里的决定说出了口,心中暗恼,却也知道姐姐的性子,不敢隐瞒,只得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
“姐姐,你放心,这次我一定不会让容氏得逞的,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天下之大,总会有我们的容身之地。”说着,他作势要拉着云秋走。
云秋见弟弟如此,心里一暖,继而摇头道:“小冬,你莫要冲动,且先静观其变就是,婚姻大事岂非儿戏,姐姐自是不会委屈了自己。”
云冬将信将疑,可是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毕竟,他还太小了。
送走云冬后,云秋轻吁了一口气,秀眉还是禁不住蹙了起来。
她转身来到窗前,轻手推开木格雕花窗棂。不知何时外面下起雨来,盛夏中的细雨霏霏倒是有些初秋般的凉意。
仔细想来,她已是十八岁的年纪,本该早早成亲为人妻甚至为人母,只是未婚夫一家正是孝期,这才拖延至今。其实,她本来也是不想早早嫁人的,冬儿还太小,在这个家里两人虽说是明正言顺的公子小姐,却有些相依为命的意味。冬儿生性温润乖巧,荣氏和云青又是那样的性子,她不敢想象,若是自己嫁人离开家里,冬儿一人又该如何自处。
眼看着未婚夫一家孝期将过,没想到云青倒是看上了那人。她与宁衡是自小就相识的。说起来,两家虽然身份地位不同,却是名副其实的世交。宁衡比她大些,宁伯父又是个盼子成龙的,宁家那样殷实的家底,能给宁衡的自都是好的。是以,从她认识宁衡起,他就是个偏偏君子模样的小大人。
据闻京都首富宁家大公子生的一副好相貌,又是才华横溢,风度翩翩,是京都女儿家的良人首选。只可惜早早就订了娃娃亲。自小宁衡就是俊俏的通身贵气,云秋觉得,即使人人都说传闻不可信,可单就宁衡这些倒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这样看来,宁衡被云青看上的可能性倒是大了许多。
只是不知,常年在外经商的宁衡又怎么会被云青见到,大概,这也是一种缘分吧。是云青与宁衡的缘分亦或是她与宁衡的有缘无分。
既然荣氏已经跟父亲提起此事,这事怕是十有八九会成了。
父亲虽然身为忠勇侯,乍一看贵为侯爷。事实上京都人人都知忠勇侯不过是个闲散侯爷,在朝中也是做闲职,手里没有任何实权。是以,忠勇侯不过是身份高些罢了。父亲在外还算体面,其实也是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人。不然在如此重视正统嫡庶的王侯之家,又岂会容得父亲那样宠妻灭妾,甚至在正妻死后立妾为妻。
父亲对荣氏的话几乎是言听计从的。
这桩婚事就此作罢,那么,荣氏必定会为她另外找一门婚事,滴水不漏从来都是荣氏的做事风格。
聪颖如她,却是不知,她未来的夫君是个怎样的人。到底只是一个年华正盛的女子,谁又不想十里红妆,良人眉目俊朗。
遥望着已经再次被雨雾掩盖的苍翠远山,隐约中透出几分不属于人间的缥缈。人间与仙境仿佛在这一刻不再那样泾渭分明,不知怎么的,本是不相干的雨季景象,云秋却觉出了漫长混沌中的希翼。
莫不是某种预示?
“小姐,不好了……小姐!”
玉儿远远从院外就传来的声音将怔愣中的云秋惊回了神。她偷偷撇撇嘴,暗笑自己什么时候开始神神叨叨的了。
待转身后,便见玉儿方才踏进门来,急急道:“小姐,不好了。”
“唔,你家小姐我听到了,你且慢慢说是怎么不好了。”云秋微笑着淡淡应着。
“小姐,二小姐要成亲了。”
云秋好笑着看着玉儿眉头皱的死紧,一副愁煞人的模样,心情霎时间轻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