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耿耿于怀

前妻有了一个新男朋友。 李之宏想说，你好，艾米丽。 享受生活。 重新开始。 要快乐。 “嗯，我想我们要在适当的时候送李孟龙回去接受心理咨询，对吧？”李之宏在他能控制自己之前说。 我相信这正是他所需要的，他妈妈和某个家伙到处跑。她瞪着他说，”上帝啊，艾米丽，身体还不够酷。 李之宏说：“看在上帝的份上，这个男孩才五岁，让他休息一下吧！”李之宏说，希望他能闭嘴，但又被太阳穴的压力、呼吸急促、肠子里的冰块压得喘不过气来。 

他可以从她的眼神看出他伤害了她。 再次。 他们彼此伤害很深，而把李孟龙从这场离婚中解救出来就是离婚的全部意义所在。你做了吗？”她咆哮道。”李之宏看向别处，叹了口气，为自己感到羞愧，但不愿放手。李孟龙不知道我在和谁约会，我认为合适的时候他才会。” 我愿意为那孩子献出我的生命，就像我知道你会那样。 但我也必须为自己创造未来。 你也应该这么做，”艾米丽严厉地说。 现在，如果你做完了，这真的是。。。回家看看你是否能找到那个把花生酱涂在你窗户上的混蛋，”她补充道，“艾米丽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水池边，愤怒地把罐子和盘子扔得到处都是。 

李之宏等着听到盘子被打碎的声音，但没有人这样做。 当她这么做的时候，他总是很惊讶，盘子没有摔碎。为什么你不去吻你的儿子，晚安？”她粗暴地说，没有回头。 告诉他我马上进去。李之宏把椅子往后一推，慢慢地站起来。 他走到艾米丽站着的地方，她一动不动地背对着他。 他吻了吻她的头顶，低声道歉，她不予理睬。 李之宏知道她感到内疚，他利用她的内疚和对李孟龙的爱来照顾她。 

他的道歉是真诚的。把她留在家里洗碗，他走下农场大房子的走廊，走进儿子的卧室。好吧，老兄，是时候让爸爸亲吻了！他跨过门槛时说，”李孟龙不在那儿。 李之宏扬起了眉毛。 他隐隐约约地回忆起那天早晨在后院里的闹钟。 但是这种想法一出现就消失了。 他们现在在家。 李孟龙在这里没什么好害怕的，尤其是他的父母都在楼下，一定是在浴室里，李之宏想。 当他走进大厅时，他听到水池里的水声。 李之宏笑了。 李孟龙是个好孩子。 早晚自己刷牙。 当然，他也可能是个顽皮、自私和古怪的孩子，但所有的孩子都偶尔会是这样。 

在很多其他重要方面，李孟龙都是每个父母的梦中情人。好吧，伙计，我得走了，”他推开浴室门说，“李孟龙穿着不相配的睡衣，米老鼠在上面，飞机在下面。” 他站在李之宏在他三岁时给他买的一张小凳子上，李孟龙把他的泡沫牙刷拿到门牙上，嘴唇翘成奇异的形状。 牙膏顺着他的下巴滴下来。 水在水槽里流。但是李孟龙没有刷牙。那个男孩盯着镜子，眼睛不眨，刷牙的手冻在原处。“李孟龙？”李之宏虚弱地问道。他的儿子没有回头，没有反应——他的眼睛甚至没有眨一下。 震惊变成了恐惧。 

李之宏迅速走向他的儿子，抓住李孟龙的肩膀，开始轻轻地摇晃着他。 任何一天，他都可能等着看那是什么笑话。 但他知道，只要看着这个男孩，就不会有假动作。“李孟龙，”他喊道，然后转过身去，盯着 李孟龙的眼睛，引起他的注意。他能隐约听到，在另一个世界的某个地方，他的前妻， 李孟龙的母亲的声音，对他喊道，问他怎么了。 他能听到她沿着走廊奔向浴室。 但李之宏并没有真正记录这些东西。 在那一刻，他所能关注的只是他儿子下巴上流淌的口水和牙膏，那是一条白里透绿的泡沫状口水小溪。 他怎么了？她喊着儿子的名字走到他跟前，把他从父亲的手里拉了过来。 艾米丽一遍又一遍地呼唤李孟龙，每一次的哀求都比上一次更加无奈。 过了一会儿，她又注意到了李之宏，转身对着他大发雷霆，惊慌失措。 看在上帝的份上，叫辆救护车吧！ 

当他冲向电话时，李之宏感觉麻木了，好像是他受到了什么惊吓似的。“他挂了电话之后，几乎想不起911上的那个人。 他希望他说的话是对的，但他不能真正记住。 他无法把李孟龙的目光从脑海中移开。 他的眼神。 或者更准确地说，那里缺乏任何可辨别的意识。 他的眼睛在看… 。空缺的 灯亮着，没人在家。不知怎么的，他的儿子不见了。李孟龙漂流了好长时间。” 他漂浮着，仿佛躺在一条缓缓的河面上的木筏上。 几次，他听到声音，咕噜声和吃力的呼吸和鸟叫。 还有一股气味。 像烟一样他的眼皮开始颤动，李孟龙在黑暗中醒来，用绑在手腕和脚踝上的粗布拍打着。 他尖叫着要求他的父母，妈妈和爸爸，因为即使他们不在一起，他们一直在一起时，他进去刷牙。 

以前。 在这之前，“妈妈妈妈！”他尖叫着，眼泪夺眶而出，飞快地从他的脸颊上滑落，以便腾出更多的空间。他挣扎着挣脱束缚，用头撞向金属，不管是什么金属。 金属，光滑而凉爽。 他抽了抽鼻子，抬头看着昏暗的天空，那里橙色的大星星闪闪发光；他看着黑色的枯萎的大树，弯下腰来，仿佛在看着他从下面经过。 “他们看起来很痛苦，那些树。在什么地方，李孟龙闻到了一股燃烧的火焰。他又在喊他妈妈了。嘘，闭嘴，你这个小淘气。一个低沉的声音咆哮着。李孟龙伸长脖子看着他正在星光下飞驰而过的金属容器后面。” 在黑暗中，绿色的眼睛闪烁着。 猫眼。 橙色的星光从长长的、锋利的象牙上闪着光。“你不是真的，”李孟龙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