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林中恶战
桃源镇镇南和镇中之间,是一片古老的平地森林,其中古木参天。森林边缘有大道沟通镇南和镇中,林中有捷径,只不过鲜有人走。
张子安的死产生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如同山火蔓延,整个桃源镇暗流涌动。
桃源世家和沐龙门之间的关系破裂只是时间问题,幽兰庄和云上宗也因为各种原因产生隔阂。此时,幽兰庄和沐龙门暗中来往不断,云上宗也在缓和和桃源世家的关系,旧的阵营即将分崩离析,新的联盟快要产生,桃源镇要变天。可是这次,一向作壁上观的柳家是否和以前一样只是看热闹,谁也说不清楚。
幽兰庄的陈煜在老林子中风风火火,疾疾前行,忽然,一人如幽灵般从树上跃下,拦住了他的去路。
跳下来的正是祁天远,不过在陈煜看来是生面孔,他以为撞上了剪径的强盗,当即抽出腰刀,问:“你是谁?”
祁天远脸上噙着笑,心底藏着刀:“我一向最讨厌吃里爬外的奸细,今天让我给撞上,你以为还能有活命的机会!”
话音刚落,祁天远亮出双钩,直向陈煜发难。两个人你一刀我一钩,来来往往,火星四溅,一时间打得难舍难分。
手中有刀的陈煜自然不比光着身子的张子安,几个回合下来,祁天远一条手臂上,肩膀上都挂了彩,特别是背上的一刀,从后肩一路划到腰后,皮肉外翻,鲜血淋漓,怵目惊心。
不过,陈煜身上只有两处伤,每一处虽然不大,但每一个都很深,一条肋骨被挑断,白里透红的骨头茬子露在外面。一处伤在肚子上,绞断了一条肠子,鲜血混杂着粪便流了出来。光看这两处伤,就足以说明祁天远毒辣残忍的心性,陈煜身受重伤,看祁天远的眼神都充满了恐惧,而在他眼里,祁天远浑身都在颤抖,但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兴奋,狭长的眼睛死盯着他,嘴里却露出笑容来,邪性十足。
终于,陈煜掉头就跑,他已经失去了和祁天远战斗下去的勇气,然祁天远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几步追上前,手中银钩一转,顺着陈煜的脖子转了一圈,鲜血登时四溅而开,陈煜一阵抽搐,栽倒在地。
祁天远抠出灵珠,置于手心,就地盘坐,灵珠化真元,顺着手上的筋络流入四肢百骸,在祁天远意海深处,开辟出一个新的空间,限界。但见限界之中,苍穹混沌,皲裂的大地无边无际,空气中沙尘弥漫,一周遭寂静无声,四下里死气沉沉。
真元混入限界,在半空中凝聚出一个若隐若现的源体,祁天远初生源体,最为低级,刚入流而已,称为气,而且刚刚成型,稀薄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随着真元慢慢涌入,沙尘弥漫中,一个透明气源体清晰可见。
因为祁天远是凡人之躯,酒囊饭袋两位师父也没办法传授他东西,倒是把他养得白白胖胖的。
此时此刻,身体上那些多余的脂肪,慢慢削减,化为真元,统统流入气源体之中,祁天远也因此变得更加精悍。不过很快,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中都流出腌臜污浊的泥垢,很快就把他整个都裹住了,周遭更是恶臭熏天,甚至旁边的树都落叶枯萎。
终于,污垢不再流出,祁天远从污垢的壳子里钻了出来,浑身肌肉紧实如铁,皮肤黑里透红,更是坚韧。相比以前,变得更加剽悍,削瘦高挑的身体,似乎还残留着一些豹子的特征。
祁天远原来的衣服和污垢已不分彼此,他只能扒了陈煜的衣服穿上,可一看到陈煜的躯体,不由得食指大动,伸手捏住他的脖子,陈煜的身体渐渐干枯,他的部分血肉在祁天远手中化为真元,流进气源体。最后,陈煜变成了一具干尸,现在,就算是他老娘来了,也认不出他来了。
祁天远倒是没有让陈煜曝尸山林,挖了一个坑把他埋了,又用枯枝败叶做了伪装。
现在,祁天远已然脱胎换骨,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修士,也越过蜕凡境,进入聚气境一重,算是修士之中垫底的存在。
修士之途漫长遥远,更是危机四伏,险象环生,一旦行差踏错,便会招致万劫不复。况且,修士每一个境界和重级越往高处,修炼的难度也就越大,从蜕凡境到聚气境只需要一枚灵珠,但在更高处,或许成千上万颗灵珠都无济于事。
因此,修士修炼,人和灵兽的灵珠固然重要,但也不是必须,很多人靠的是用各种仙草灵石炼制的灵丹,加之各种功法秘籍,还有个人领悟和刻苦钻研,才有机会成为一方强者。
然光靠境界高功法深,也未必能成为强者,普天之下,从古至今,有多少修为高深,武力超绝的英雄好汉,死在了修为不入流的小人之手。
当然,修士一途,境界修为并非不可逆,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哪怕你境界再高,稍有不慎,也会被打落神坛,跌下到聚气蜕凡,甚至沦落为凡人。因此,但凡修士,要成大道,总在波折与起落间,鲜有人一直都是强者。
桃源世家地牢深处,段清岚衣衫不整,在肮脏的牢房中,眼神呆滞,万念俱灰。
突一声脆响,锁住牢门的铁锁应声而断,段清岚一抬头,憔悴苍白的脸上一阵欣喜:“镜楼。”
来人是云上宗的白镜楼,很早就和段清岚私定终身,不过沐龙门和云上宗交恶,加上与桃源世家世代联姻,段蠡棒打鸳鸯,硬是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了浪荡公子张子安。
白镜楼深爱着段清岚,一直没有娶妻生子,现在段清岚落难,他岂能袖手旁观。
白镜楼一句话不说,拉起段清岚就走,可段清岚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迈不出哪怕一步,白镜楼只得把她背在背上。
可是,刚走出牢房,昏暗的走廊上已经堵满了人,带头的是殷雪和牢头,见到他们,白镜楼心里暗暗叫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