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福根叔
柳寡妇家的院子，看似清风明月，实则密不透风。
刚才屋里传出的那句“今晚你跑不了！”
在肖文通耳边阴森森地响起！
这声音如影相随般，一声快过一声的在他耳边重复！搅得他脑仁生疼！
这时， 他感觉全身无力，甚至连说话都很困难。像是被什么禁锢住，而且越来越紧！
额头上有大滴大滴的汗水流下来！
一会，肖文通就觉得自己快要不行了。
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眼前的一切越来越模糊，恍惚间他叫了一声爷爷。
声音微乎其微。
从小到大爷爷看起严厉，不容反抗。但是爷爷在他心里就像一座山。
在他有困难的时候，唯一想到的人就是爷爷。
就在这时！
“哐！”宁静的夜里发出一声巨响。震得人头皮发麻！
柳寡妇家的大门像是被人用斧头劈开了！
大门口处站着的正是肖大国！
随着那声巨响，文通觉得身体里的紧固，在慢慢消失。
“文通，回家睡觉！”
这是爷爷见到他的第一句话。
仍旧带着威严和不容违背。
文通的身体和脑子彻底清醒过来。
用力的摇摇头，这个时候他怎么能留下爷爷一个人在这儿冒险！
爷爷也没有理他，径直往里走。
文通看见爷爷的手里拿着得正是家里割肉的长刀。
他想提醒爷爷，里面的家伙貌似不像是人。这些普通器具可能根本对付不了。
可是还没等他把话说出来。
爷爷已经用那把割肉的长刀扎向自己大腿处。
顿时，鲜血如瀑雨般喷洒出来。
肖文通吓得大喊了一声，赶紧跑到他跟前，
着急的想从自己身上撕下一些衣布，帮爷爷把流血处止住。
可衣物还在撕扯间。
爷爷已经将鲜血，泼在柳寡妇的房门上。
屋里传出那个男人凄厉的惨叫，和不断的咒骂。
“肖大国，你个老东西，我看你的肉还能割几次！
你的血还能流多少回，你早就不行了！
你保不住他的，玲珑身早晚有一天是我……啊—————”
一声痛苦的呐喊后。
声音消失了！
柳寡妇家的房门，又吱的一声开了。
屋子里灯火通明。
柳寡妇躺在地上，呼吸微弱。
房子里除了柳寡妇竟空无一人。
中屋里，供着的是柳寡妇死去男人牌位。
供桌上的蜡烛，
此刻正忽明忽暗。
“文通，回家睡觉！”
爷爷还是不动表情的说着这句话！
文通却愣在那，看着爷爷把柳寡妇抱上炕。
今晚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
难道爷爷每个月上山割回来肉，都是他自己的肉。
这么想来似乎爷爷每次回来，都要在家躺两天才肯出门。
最近这一年，有几次回来一躺就是四五天。
每次，文通问爷爷用不用去买药，爷爷都摇摇头，说躺躺就好了！
肖文通一个人回到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玲珑身倒像是在说的女人，可他肯定那个躲在屋里的人说的是自己。
这一夜，爷爷大概是要留下来照顾柳寡妇，到后半夜还没回来。
一直过了午夜，文通迷迷糊糊刚睡着的时候，隐约听见外面有敲门声。
起初，他是以为爷爷回来了，可是过了半响，声音又响起来了。
文通趴在被窝里懒地起来，就冲着外面喊“谁呀，大半夜的？”
“文通啊！是我，七叔！快把你爷爷叫醒了！村里出事了”
在肖家铺，七叔虽然和我爷爷差着一个辈分，但是年纪相仿。在村里德高望重，颇有些威望。
此刻，文通不敢怠慢，赶紧穿上衣服。
七叔和另外两个村民，在外面等得着急。
“七叔，我爷爷去镇上办事，走得晚了，到现在还没回来。村里出什么事了？”
不能把爷爷在柳寡妇家的事说出去，文通只能胡乱编一个缘由。
七叔无奈的看着肖文通！
这么多年了肖文通第一次从七叔的眼神里看到了惊慌失措。
“你福根叔晚上过世了……”七叔说话欲言又止。
“总之，你爷爷回来，马上让他来一趟！”
文通点点头。
七叔和两个村民临走得时候千叮万嘱。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肖大国是肖家铺一带有名的风水先生。村里无论是阳宅还是阴宅，都必会请他。
只是这福根叔的过世，确实有些奇怪！
傍晚，文通去柳寡妇家的路上，还看见他好好的，看着自己嘿嘿得笑。
福根叔天生有些智障。
五十多岁了，守着一间房。
无儿无女，孤苦伶仃。
见到人，就会嘿嘿笑。
这么多年，村里有个红白喜事，他都第一个去帮忙。
什么累活，他都二话不说，拿起来就干。
最后除了吃顿饭，从来不要什么回报。
福根叔是个好人！
看来，文通去柳寡妇家的路上见到得是福根叔的最后一面了。
因为当时着急，文通也只是向他挥挥手。现在想来多少有点遗憾。
天快亮的时候，肖大国才回来。
文通听着爷爷沉重的脚步声和嘴里微微的叹息声。
“文通，你怎么还不睡？明天早起做饭！”
“嗯！”
肖文通知道爷爷又要躺上好几天！
“门口的袋子里，放着你婶子包得饺子！这几天除了吃饭别叫我！”
“嗯！”
此时，文通面对爷爷心里很不是滋味，爷爷的伤都是因他而起，可他除了做顿饭，什么也做不了！
文通正踌躇着，要不要把福根叔的事告诉爷爷。
这时，七叔又来敲门！
爷爷出去开门后，很快又回来。
告诉文通赶紧睡，村里出事了，肖大国要去一趟！
早饭不用等他。
出门的时候，注意到爷爷走起路来慢了许多，本来半头的白发，经过这一夜全白了！
肖文通的眼睛禁不住湿润起来。
肖大国这一去，又是整整一天，直到半夜才回来。
回来的时候，肖大国的肩上竟然扛着一个人。
文通从小眼神就好，黑天的东西看的格外清楚。
屋里没开灯，他趴在窗台上使劲往外看。
爷爷身上扛着一个人，更确切的是一具尸体！
这具尸体正是昨晚刚死去的福根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