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相识
李四同父亲骑着马，跟着十几名家丁和短工，带着花红表礼，和陈媒婆一同去龙头村王老爷家下娉礼，陈媒婆走在队伍的前面，边走边和众人聊天，扯野白，有一句没一句的，从土匪聊到今年地里的红薯收成，又从红薯收成聊到青杠林摔死的乞丐，最后又聊到王加法打老婆，以及把她打了之后王老爷赔钱的事情，杂七杂八的，东一句西一句，又聊回到了闹土匪的事情上，李四坐在马上，一点高兴的想法也没有，因为在他的意思，并没有就想结婚，而是想去重庆继续读书，或者找个志同道合的女同学作为人生的伴侣，那才是他想要的，现在自己就是个提线木偶一般任人摆布，跳老爷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儿子的心思，要说有多高兴，也不见得。
跳老爷今天带着儿子来提亲的事情，在昨天陈老娘就专门又跑了一趟王二爷家，提前知会了的，所以王二老爷昨天下午就吩咐家里下人，宰了一头猪，十几只羊，鸡，鱼啥的杀了好几大盆，吩咐家里人，去给远近的亲戚朋友，乡绅都送了信，今天要给女儿办订婚酒宴，王二爷的预估中，起码也得来百多人吧，至于礼金能收多少，一两千大洋是有的，订婚酒办完了，嫁女的酒宴，又能收一波，两趟下来，办嫁妆的钱还有富裕。
李四和跳老爷到王二爷家的时候，以经是中午十一点半了，王家大院前面的晒坝场上，摆满了桌子，流水席马上就要开始了，就等着他们，王二爷带着管家亲自把李四父子两迎接进了正堂，落座看茶，寒暄了几句，管家查收了聘礼，然后就招呼同来的人去外面吃坝坝宴了，李四父子，同王二爷以及王三爷，和乡政府的一些人在正堂这里吃，正堂上摆了五桌，一桌是王二爷和一些乡绅，还有王大爷家的人，另外一桌是王夫人同了女儿，以及几家人的内眷，其他几桌，就是隔房的亲戚和比较显赫的财主等，整个到处都是闹哄哄的，正吃饭呢，李四见上了一汤钵，是酸萝卜炖鸭，他便拿了汤勺去舀了一勺子，因为这个表面浮着一层油，虽然温度很高，但是不冒气，看着不冒气，李四就没提防，一勺子鸭汤就往嘴里送，汤刚进嘴，烫的他差点跳起来，连忙吐了出来：烫！烫！烫！“油汤全吐衣服上了，一身绸缎的青衫，前面湿了一片，臊得李四脸都红到脖子根了，王二爷赶忙打圆场：”这该死的奴才，鸭汤怎么不凉一凉在上来呢！看把姑爷烫得！“端菜的帮工，点头：”是是是，都是小人该死！“
这时候王小姐，就是王二爷家的这个位千金，王小凤，站起身来，走到李四跟前：”你跟我进来，我二哥的个头跟你差不多，拿一件他的衣服给你换换吧！“
李四一看，心里高兴，这王小姐是真漂亮，身材长相，一等一等美人，说话走路都透出一股子书卷气，是个知书识礼的大美女，想自己何德何能竟然能娶到如此娇妻，正胡思乱想，看着王小姐发呆，旁边跳老爷见儿子看着人家姑娘发呆，他臊得慌，忙呵呵呵笑道：”王小姐如此美意，还不快谢谢人家！“
”诶，说哪里话，打今天起，就是一家人了，别这么客气！“王夫人在一边接过话头。李四这会也回过神来了，忙说谢谢，这才起身跟着王小姐，一同进内宅，丫鬟拿了件新的长衫给他换上，那个时候有钱人，读书人，都是穿长衫，只有干粗活的下人以及普通农民百姓，才会穿短衣，就是普通百姓，也置办一件长衫，赶集的时候，或者过年穿，有时候遇到走亲戚才拿出来穿一下。
有钱的大户人家不同，天天都是穿绸挂缎，所以说，衣服是人的毛，钱是人的胆，你要穿得破破烂烂的，进那大酒楼，准给你轰出来，衣冠不整者恕不接待，李四在里边换了衣服同王小姐出来，落了座继续吃着喝着，王二爷酒量很好，平时两斤白酒的量，李四不怎么喝酒，所以喝了两杯之后，就有些面红耳赤，说话不利索了，王二爷也看出来了，就不劝他，自己和几个哥们在哪里喝，跳老爷一同在陪着，已经有了八分酒了，扯闲篇，聊天。
‘前天大孙子病了，吃了好些药都没用，整天说胡话，就说害怕，看见了什么脏东西，吃啥吐啥，镇上的先生，中医西医都没效，后来二孃说方家沟的陈思河，会书符画咒，是鲁班法的传人，找他肯定能行，于是我前天就去找他，刚开始他还不肯帮忙，我说是王立章的兄弟，他就先看了我孙子的生辰八字，说是犯了天狗关，给我写了符，让我回家，说回家你大孙子就已经好了。我还不信，回来一看，好家伙，大孙子跟没事人一样，正吃饭呢，你们说神奇不神奇！’
‘陈思河，学的那个鲁班法，谁要是学了，绝后，即便有孩子，也是男为盗贼，女做娼妓，我可是听说，他那个法术，还有抓生替死的本事。’刘永福就是方家沟的大财主，他听见说，也讲了起来：‘这可不是我瞎说，以前我可就听说过，在纸厂那边，有个小伙快死了，就是让他给救活的。’
跳老爷听这么说，也提起了兴趣：‘这个人我以前也偶有耳闻，今天听你们这么说，他有如此本事，肯定挣了不少钱，家里怎么样，可有徒弟什么的？’
”挣钱不挣钱的不知道，反正就一个穷老头子，无儿无女，先前收了个徒弟，好好一个小伙子，刚拜了师不久就摔成了瘸子，这也是因为，入了这个门派之后，贫、夭、孤、残，认总得占一门，不贫就得孤，不孤就得残，不残就得短命死，你看陈思河，本人家里一贫如洗，无儿无女。‘刘财主端起酒杯来喝一口，叹了口气，还要讲。跳老爷插话道：“学了这个东西又不能富，还贫夭孤残，那学这玩意啥用，这个门派能传下来也是奇了怪了，学这玩意图啥。’
‘哈哈哈，哎！虽然如此，但是有那实在过不下去的人，学了这个至少能混个温饱，虽然不能富裕，但是也能趁两个钱勉强度日，怎么会没人学呢。’王三爷，这一句把天聊死了，都不说话了，喝寡酒也没意思，王三爷就提起话头说道：嘿，你们不知道！‘
啥就知道不知道啊，这王三爷，别的毛病没有，就好传闲话，远近这几个镇，谁家老婆不守妇道，谁家小子跟谁有私情，这些事情他打听明明白白的，王三爷这么一问，整屋子里的人竖起耳朵来，都问他，知道啥事啊？
王夫人晓得这三叔子爱嚼舌根，就叮嘱他：老三呐，你可别瞎说，坏人家名声，你这可要不得，上次赵家儿媳妇闹上吊，是你传的闲话吧，说人家和公公老汉有一腿。’
‘嘿！二嫂子，赵老汉当烧火佬，这是公开的秘密，谁不知道啊，这怎么说怪我头上来了。’王三爷说到这里兴致更高了：‘我给你们讲，这个赵老汉，他家大儿子是走船的，一出门就是个把月不着家，又加上是院子人户，这天晚上，赵老汉睡到半夜，又想找大儿媳妇烧火，就起床开了房门，来在东头大儿媳妇门口，门关着，他得敲门啊，正不巧，大儿媳妇睡下了，隔壁邻居家张婶子，一个人在家闲得慌，就来在屋里，睡一块，赵老汉不知道屋里还有其他人，就敲门嘴里就喊：”小宝贝，快开门啊，是我！’哈哈哈，他大儿媳妇在里边着急啊，这旁边还睡着一个人呢，所以就大声说道：“啊，是公公啊，有啥事啊，这么晚了我都睡了，有事明天说吧！‘
赵老汉没明白儿媳妇的意思，以为是今天装正经呢：”小宝贝你都是我的人了，还跟我装正经呢，快点开门让我进来！’
他儿媳妇急，也不好明说，张婶子听不下去了，这才骂他，你这个老不正经的东西，那个说的半夜往儿媳妇房里钻！把赵老汉羞得，赶紧就回去了，后来他儿子回来，为这个事情，可没少吵架，这能是我瞎说嘛，远近八村谁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