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20%的回报率？
张灿灿略感无力地推开病房门。她不知道今天会遇到什么样的周富贵。说心里话，如果有可能，她真的很想远离这个总是给她带来负面情绪的长辈。
“哟，这不是周老师的儿媳妇嘛。”靠近门旁的病床上，一个胖胖的老人，笑眯眯地看着张灿灿，跟她打招呼。
老人的床头，堆了不少水果还有鲜花，不起眼的一角藏了个保温杯。跟周富贵的床头有着明显的对比。
周富贵看到她，本来满眼笑意，但是看到她身后空无一人之后，马上眼底里闪出一丝失望与生气，可是他又不得不在外人面前保持着“涵养”。
“爸，我给你带了点水果还有这些。”张灿灿努力地让自己不要太抗拒跟周富贵接触，脸上堆着笑，把手里拎的水果和营养品放在空荡荡的周富贵的床头，“我听同事说，这些对恢复有好处。”
“哦，有心了。”周富贵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末了，还是没忍住，“周云龙怎么没来？”
“哦，他还没放学呢。”张灿灿别过脸，假装收拾床头柜，并不想迎向周富贵的眼睛。
周富贵在病房里可以凭借他的三寸不烂之舌“指点江山”，使得病房里的病友表面上都对他崇拜得五体投地。
周富贵是隔壁不远的郊县人，要说从县城上到市里，远也不太远，开车也就1、2个小时。从每天来探病的寥寥人数就可以知道他的人缘到底如何。所以，其实对于周富贵本人是个啥样的，大家心照不宣。
有时候，有的病友会在散步的时候遇上，背地里都会吐槽吐槽这个自命清高的周老头，说他“只会玩嘴”，凡事都是“头脑自造法则”，“不切实际”。但是华国人讲究面子，大家不过是短时期内同一屋檐下，没必要搞得难堪，如果再引发了什么后遗症，那才叫得不偿失。所以一般在病房里，大家都是用“哄”的方式，让他自我得意一下就算了，反正表面上的其乐融融有利无害。
“爸，医生说您恢复得不错，您的身体素质真好。”张灿灿没话找话说。
“哼。”周富贵扯了一下嘴角，有点得意道，“我当年每年去长江冬泳，一点问题没有。不像现在的年轻人，四肢不勤五谷不分。”
周富贵得意的时候有个毛病，就是喜欢踩别人。很多人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不想跟他计较。而他口里的年轻人，说的就是前段时间发烧到要卧床的张灿灿。
张灿灿心道：“这老头子真没意思。我也是脑子抽了想跟他拉家常。”遂起身道，“我去接小云了。”
说罢，也不再看周富贵的表情，提了自己的包包就起身。
“小张，走啦？”还是门口那个胖胖的老人家和蔼可亲。张灿灿冲他点点头，提了提嘴角，算是打招呼。
接到周云龙之后，张灿灿马不停蹄回家做饭。一顿厨房间的操作，很快，色香味俱全的晚餐就上桌了。
这时候，门锁响了，正坐在电视前看动画片的周云龙，马上转过头，一边还自言自语：“谁呀？我去看看。”说罢，就等噔噔噔地往门口跑去。
正好撞见正在进门的周家豪。
“爸爸！”小云龙清脆地喊到，天真无邪的小脸笑意盈盈。
周家豪罕见地好心情抱起小云龙，亲了亲。放下小朋友：“哟，好香啊！我赶上饭点啦！”一副精神奕奕的样子。
这是唱的哪一出？刚从厨房出来的张灿灿疑惑地看向他。很长时间，要么周家豪早出晚归，要么干脆不回来，回来也是没有好脸色，一副厌厌的样子。
“今天怎么这么高兴？”无视总归不好，大家还在一个屋檐下，又没有离婚，“涨工资啦？”
周家豪内心鄙夷极了，心说：“这女人怎么只知道钱！真是不懂情趣！太差劲了！”连着三个感叹号竖在心里深处，张灿灿早已经被他出局。
但是他嘴上还是笑道：“你说的没错！不过不是涨工资，是赚大钱。”
说罢，他故意看着张灿灿，想看看她的反应。
张灿灿眉头一皱：“赚什么大钱？你签了一个超级好单？”
周家豪的工作就是推荐医疗器械的，通常像他这样不愿意跟别人多费口舌的人，很难能找到客人。因为他这类人，总是觉得“酒香不怕巷子深”。然而，他却忘记了，现在这个年代，不宣传就是死路一条。没热度，炒也要炒出热度；没新闻，编也要编个新闻。现在吃瓜群众太多，没点吸引眼球的东西怎么可能有人驻足？
像他的好哥们刘志，三不五时搞点小花样出来，所以人家销售额一直名列前茅，时不时还可以给周家豪剩点汤。
“啧，比签单容易呢！”周家豪得意的伸出手指，在张灿灿面前晃了晃。
张灿灿听说之后，把手里的碗筷放下，坐在餐桌边，等着他继续说。
周云龙继续沉浸在动画片的世界里。
“我一个朋友，平时做理财，最近发现一个很好的理财产品，回报率20%呢！”
……
见张灿灿没有搭话，他又说：“我这个朋友，我们从小就认识。我们家有多少钱？只要拿些钱出来了很快就有收益！你不是想要买房子么，那这个愿望很快就能实现了。”
张灿灿哭笑不得：“你平时不看社会新闻的吗？回报率20%的理财产品，你竟然会信！有怎么可能轮到你？”
“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天上不会掉馅饼。”她叹了口气，“我无所谓你赚多少钱，只要你尽力了，哪怕没钱，至少你能给我看到你有努力赚钱这个态度。如果实在赚的少，也没所谓，只要你能帮着把家里照顾好，就可以了。”
说罢，她开始摆碗筷，“小周医生，开饭咯！”
“你怎么知道轮不到我？”周家豪不服气，“人家都拿到回报了。”
“周先生。”张灿灿严肃起来就会开始叫周家豪为“周先生”，“咱们家的经济情况你是知道的。小朋友以后花钱的地方很多，经不住这样的‘铤而走险’。再说，我也不是非要大富大贵，只要安安稳稳，平平顺顺就好。”
周家豪一下子不说话了，肉眼可见的面色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