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搬家的条件
苏洛儿回到靖安侯府时,暮色已笼罩大地。
她刚牵着马来到马厩,就被五名家仆堵个了正着。
“大小姐,侯爷要见你。”
“知道了,我先回去换身衣裳。”
“没这个必要,请大小姐立刻过去吧。”
苏洛儿跟随家仆来到了正院内,在客堂里见到了苏至和余氏。两人正在交谈着什么,看到苏洛儿进来后就停止了交流。
“洛儿见过叔叔、婶婶。”
“哪去了,这么晚才回来?还穿着这般模样,成何体统!”
余氏白眼相待,厉声斥责。
“洛儿到太子府去了呀。”
“去太子府用穿成这样?”
“不这么穿,万一有些人误会我是故意去勾引太子的怎么办。毕竟有些人小肚鸡肠,整日看我不顺眼,若是再用这个由头借题发挥,那我可得不偿失了。”
夫妻二人都听得出来苏洛儿影射了他们的女儿苏曼珠,因此内心怒火中烧。
“胡言乱语!苏洛儿,你爹让我们管教你,你却三番五次不听教诲,不知悔改,枉费了我们一番苦心。你扪心自问,对得起九泉之下的爹娘吗?”
苏洛儿震惊了:这两人还真不要脸,分明是鸠占鹊巢,却还能理直气壮的说出这番话。论无耻程度,可谓无出其右。
“让叔叔婶婶费心了……”苏洛儿敷衍地拱了拱手,“以后洛儿会注意的,争取不再犯同样的错误。”
“说正事,”苏至开口了,表情也严肃起来,“我今日为你在城东寻觅了一处宅邸,三进院落,安静舒适,过几日你就带着你兄长搬过去住吧。我们可算是为你设想周到了,以后别在太子殿下面前乱嚼舌根,诬蔑我们种种不是!”
原来让他们搬出去的事情是真的。
“叔叔,你怎么突然想到让我们搬出去住呢?”
“我还能害你们不成,你现在住的地方过于简陋,搬出去也是为了你们兄妹好。”
苏洛儿可不信他这一套冠冕堂皇的说辞,“洛儿记得叔叔在爹爹临终之前保证过,靖安侯府始终有我和兄长的一席之地,并且,叔叔会尽心尽力照顾我们兄妹,没错吧?”
“是……是没错……那又如何?”
苏至想起了自己在哥哥面前做的保证,再比较了今时今日的所作所在,突然觉得有些羞愧难当。
“我苏至可没有亏待你们呀,一席之地,我给了;现在又为你们置备了一处宅邸,也算是尽心尽力了,你还有什么不满吗?”
他恼羞成怒,音量不自觉提高了几分。
“叔叔想让我们搬出去也行,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你还好意思提条件?”余氏瞪眼道。
苏洛儿没有理会她,只看着苏至。因为在这个家,苏至说了才算。
“什么条件?”
“一,我们在后院的房子,依旧属于我们,任何人都不能擅自闯入;二,我们搬出去后,依旧可以随时回来。就这两点,叔叔能答应么?”
余氏闻言震怒道:“给你置办了宅邸,还那么多要求,不搬就算了!”
她以为苏洛儿会着急,谁知苏洛儿根本就不在乎外面那套宅邸,听了就要起身离开。
苏至略作沉思之后说道:“我答应你的条件。”
苏洛儿欣然一笑,“洛儿谢过叔叔!烦请叔叔写一份契约作为见证,避免将来不认。”
“苏洛儿,你这是什么意思!”余氏怒斥道。
苏至也很不高兴,板着一张脸。
“叔叔若是不愿写这份契约,洛儿来写也成。倘若叔叔觉得洛儿的条件不合理,那搬家之事就当没说过好了。”
苏洛儿可算是拿捏了他们的心理,所以才会提出种种要求。
苏至很快就做出了决定,“好,就这么定了!明日我们就把契约给签了!”
“多谢叔叔。”苏洛儿敷衍地施了个礼,“若是没有别的事情,洛儿这就告退了。”
苏至巴不得苏洛儿赶紧消失,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苏洛儿退了出去。
余氏对丈夫不满道:“你怎么能答应那丫头呢?没看到那丫头得寸进尺吗?”
苏至沉了口气,“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只要她搬到外面去了,咱们有的是机会将失去的东西再拿回来!”
苏洛儿回到后院小屋,先去看了苏无缺。
苏无缺已经睡下了,锁玉守在床头,左手支着脑袋,右手轻轻拍打苏无缺的胸膛,嘴里轻声哼着眠歌。
苏洛儿停下了脚步,站在窗外看着这一幕,心中有感:兄长病好了之后,会不会就此喜欢上锁玉呢?
小姐……
锁玉不经意间看到了苏洛儿,急忙起身走出房间。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奴婢可担心死了!”
苏洛儿欣然一笑,“玉儿,谢谢你。”
“小姐怎么突然说这话?”
“我们搬出去住吧,到时候再找几个丫鬟,让你做管家。”
“真的?”
苏洛儿点了点头。
锁玉脸上逐渐绽开灿烂的笑容,她早就不喜欢侯府压抑的环境了。
“小姐,你要沐浴吗,奴婢这就去烧水。”
“嗯。”
锁玉高高兴兴地去了。
翌日。
朝阳明媚,蓝天白云下的皇宫胸围恢宏。红墙绿瓦、金殿玉阁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銮殿之内,文武百官位列左右。
年逾花甲的弘道皇帝端坐在象征着至高无上的龙椅上,俯视群臣,面无表情地听着群臣向他汇报朝政。
堂下户部尚书正在禀报安阳道赈灾的开支情况,弘道皇帝看似在认真听着,余光却时不时落在朝中两位重臣——丞相殷诤和沛国公傅申身上。
这两人都是一副老谋深算,老成持重的模样。
两人都手握大权,各有势力,常在朝廷中斗得不可开交。
户部尚书汇报完了之后,对于赈灾一事,双方势力又开始了争吵起来。只有他们二人不参与其中,静静地等待着皇帝的问话。
老皇帝乐于看到他们二人相争,只有让互相制衡,朝廷才能平稳运行下去。可是,最近他渐渐感觉到力不从心了,一种时日无多的预感浮上心头。
他知道,该为后事做打算了。
可他担心,太子容瀛,斗不过这两只老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