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摊牌
看着李相想夸奖却没夸奖的表情，晏霖笑着说：“不用夸，这不是我做的，都是直接打包的。”
“难怪！”李相确实饿了，便立刻开动起来。
“你不吃鸡肉？”晏霖观察了一下，发现李相吃了牛肉、猪肉和虾肉，唯独没碰鸡肉。
李相一边吃一边解释了一下自己的问题，晏霖点点头：“那行，这份鸡肉归我啦。”说着把鸡肉拉到了自己面前，慢慢吃了起来。
两人默契地默默吃完午餐，李相不想催促晏霖，等她想说的时候再说。
趁晏霖收拾碗筷时，李相躺在自己床上，才发现林萍发来的信息：“大相，老妈向你道歉，老妈应该相信你的眼光，以后不催你了，就想看着你快快乐乐的样子。”
李相露出了笑容，他知道杨回已经去过医院了，今早分手时杨回主动提议的，李相自然是巴不得，毕竟外来的和尚好念经，看来这招效果很不错。不过突然之间，李相忽然很想去看望老妈，想去宽慰她，想把她逗笑，她是自己唯一的亲人了。
晏霖回来时没有去打扰正在炼丹房工作的李相，她召唤飒露乌，了解了一下从昨天到今天的情况，对于李相的奇遇也不免感到一丝后怕，古话说万恶淫为首，这种事很难预料它到底会演化出什么后果，晏霖不免纳闷这个女人到底得有多么焦虑才能干出这种事。
不过飒露乌提供的另一条信息更让人震惊，李相在会所外等待杨回时，曾经有一辆车先从他身边开过，那个人竟是贺叔。
很显然贺叔确实在监听李相，才会知道他的去向，只是贺叔的真正目的还不得而知。
晏霖洗完碗筷后，来到李相的房间，发现他四仰八叉地趴在床上，好像是睡着了。她笑了笑，去了另一个房间。
李相说过家里房间多可以随便挑，晏霖便选了一个离李相最近的房间，基本的打扫已经完成，晏霖也在一张折叠沙发床上躺下，回忆起和刘渭水见面的情形。
昨天上了刘渭水的车后，刘渭水除了告诉晏霖关闭手机外一路无话，但晏霖的坦然似乎让车内的气氛并不显得剑拔弩张。
汽车一直往城外开，进入了郊外的山区，直到在一栋黑乎乎的大屋前停下。令人意外的是，外面看起来像鬼屋的房子，里面却很温暖。
山里的气温明显偏冷，壁炉里燃烧着木炭，红红的炭块衬托着屋内柔和的黄色灯光。壁炉附近放了两张沙发和饮品台，除此之外概无家具。
刘渭水让晏霖随意自取饮料，他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威士忌后就在一只沙发上落座。
晏霖看了看，倒了一杯白葡萄酒后也坐下，她知道要和刘渭水摊牌了。
“你就是在美侨住院并被潘教授追杀的那个人？”毫无铺垫，刘渭水首先提问，他的声音中没有什么感情。
“是的。”晏霖的语气很平静。
“你就是李侘之前在调查的案件的受害人？”
“是的。”
“你叫晏霖？”
“是的。”
“这些都是同一个人？”
“是的。”
刘渭水大大喝了一口酒：“请你如实地说明一下你和李侘的关系和你们之间的所有事。”
“可以。”
到这个地步了，晏霖便客观地把她和李侘之间的故事进行了简要叙述，当然略过了玄武宫那一段，只含糊地说不知被什么高人所救。
这是一段漫长地好似没有尽头的时光。刘渭水陷在沙发里，自始至终盯着那些隐灭着红黄光斑的炭块，脸色沉峻。当晏霖停止叙述后，刘渭水依然沉默着。
晏霖静静地从旁打量这个男人。他本来就不帅，此时的模样在昏黄的光中更显狰狞，但晏霖没有感到害怕，即使刘渭水会暴怒乃至迁怒于自己，晏霖也毫无畏惧。
但并非如此，刘渭水不是残酷，而是悲伤，悲伤中夹杂着愤怒，悲和怒扭曲了他的脸和他的心。晏霖有点被感动了。
忽然，刘渭水把杯子里剩下的烈酒一股脑儿泼进了壁炉里的炭块上，伴随着一阵剧烈的滋滋声，这个房间瞬间像是变成了一个飘着酒香的桑拿房。
“所以，他已经死了？”
“是的。”
“所以，你们之前根本不认识？”
“是的。”
“所以，你们想利用我继续调查？”
“是的……但是，说‘利用’不准确。”
刘渭水冷笑了一声：“用欺骗的手段，不是‘利用’？”
“首先，那是不得已，我们不了解你；其次，那个方法也许会管用；再次，李侘也是你的朋友。”
刘渭水忽然用一种恶毒的语调说：“可他死了，你却活着。”
晏霖完全能理解刘渭水的情绪，她一点也不责怪对方的恶毒，反而用狠毒的语调回敬：“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我的确要继续调查自己的案件，可这也是为他报仇，你应该记得，我说过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你现在也差不多成仙了嘛，有你就可以了，何必再拉替死鬼！”
这次晏霖感受到了刘渭水的恶毒，她忍不住冷笑起来，也说出了阴鸷的话：“原来你是这样的人，李侘真是瞎了眼了！我们不用再谈了，有劳刘老板送我回去吧。”
现场再次陷入沉默。壁炉里的炭块并没有被浇灭，经过酒精的刺激反而迸发出了更绚烂的光亮。
刘渭水又给自己倒了一大杯威士忌，这次他几乎是一口气灌了下去，更让晏霖惊讶的是，喝完之后他竟扬长而去。
从脚步声判断，他似乎上楼去了。晏霖根本不想去追他，她把自己窝在沙发里，默默地喝着酒，静静地等待刘渭水返回。酒是好酒，她忽然想起以前李侘曾经戏称自己是酒鬼，她忍不住笑了，自古饮者留其名，可惜没有机会和他痛饮了。
晏霖端着酒杯向着壁炉里的炭火做了一个致敬的动作，嘴里轻声地说：“李侘，干杯。”
喝完一瓶葡萄酒的时候，刘渭水依然没有回来。晏霖评估了一下，发现自己只是微醺，便毅然起身往外走去。
院子里停着汽车，处于熄火状态，也全然不见人迹。晏霖心想刘渭水可能是睡觉去了，心里除了鄙夷，倒不觉得愤怒，人各有志罢了。
晏霖知道路途遥远，但她不想在这个破地方待下去了，决定走回去。院子的大门紧闭，晏霖回头重新打量一番，从轮廓看是一座相当坚固的大房子，而且奇特的是从前面竟看不到一丝亮光，她推测也许这房子的窗户都在背面吧。
晏霖此时没有兴趣探索这破房子，她运了运力，先轻轻跳上汽车，然后纵身翻过了高高的院墙。
她对来时的方向是有印象的，但周围的大山黑灯瞎火乌漆墨黑，如果飒露乌在身边，晏霖会毫无恐惧，但在没有飒露乌的情况下，晏霖提醒自己得稍微稳着点。
晏霖以前没有这样走过夜路，以前她也绝不会这样走夜路，不过经历过玄武宫的训练后，晏霖就一直好奇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真正遇到冥灵，她心想不知道走夜路会不会有机会。
在黑暗中伫立了一会儿，让自己的眼睛慢慢适应。她原本计划如果实在看不清的话，她就打开手机电筒，不过出乎意料的是，虽然只有很微弱的星光陪伴，她完全可以辨别道路。
之前应刘渭水的要求，晏霖关闭了手机，此时她决定不开启，她决意在没有外界干扰的情况下静心前进。
夜风吹拂着脸庞，晏霖的心情比刚才好多了。她不再想刘渭水，那个混蛋已经从她的世界里被排除，晏霖甚至想过有机会要整治他一下，李侘真是白白帮他的忙了。
不想刘渭水，只能想李侘，和李侘有关的所有记忆是唯一让她虽然感到痛苦但仍然带来快乐的东西，一点一滴都不想漏过。
记忆非常清晰，和李侘相处的每一刻，和他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历历在目，有这些记忆的陪伴，晏霖觉得自己身轻如燕。
有时她会自言自语，模仿着某一个情景中两人的对话，然后自己又笑起来，无论那时李侘是在尽心地照顾自己还是冷漠地拒绝自己，如今一切都是温暖的。
有车灯的束光远远地从前方闪现，车速看起来挺快，晏霖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发现前面不远处有一棵树还比较像样，便快速跑过去把自己隐身在树阴后。
虽然夜已深沉，但有开夜车的人也很正常。晏霖想利用这个机会练练自己的本事，她有个游戏的想法，想试着看清快速行驶的车里面坐着的是什么样的人，于是她的眼睛紧紧追踪着那辆在不断驶近的汽车。